“当然,她是半开玩笑说的。”金一佳又自我安慰地说道,“我也想开了,其实我对你充其量只有好感,谈不上喜欢,更不是爱。也就是我胸怀比较宽广,见你受伤,觉得你和小狗一样可怜,就自告奋勇照顾了你几天。你可千万别以为我真喜欢上你了。我帮你,是为了让你帮我演一场戏,好骗过爸爸妈妈。等你陪我去一趟京城之后,我们就两清了。”

金一佳说得轻松,其实不过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苍白解释。她眼神躲闪,神情落寞,几天来的神采飞扬一瞬间变成了落落寡欢,也让关允明白,终究,夏莱是他和她之间无法逾越的高山。

他和夏莱有四年的感情,金一佳和夏莱情同姐妹,他和金一佳如果真的走到一起,必定会伤害夏莱至深,以后谁也无法再面对夏莱。

可是,刚刚老容头还说金一佳红鸾星动,有喜事临近,难道说,金一佳会和哪个世家子弟订婚?但又说夏莱的名字起得不好,是夏天的荒田,又是什么意思?

算了,不去胡思乱想了,既然夏莱暂时没事,就是好事。忽然一阵倦意袭来,关允才察觉身体虽然康复了,但气血还是稍有不足,就说:“佳佳,我先休息一会儿。你也睡一会儿吧,再过两天逍遥的日子,等回到孔县,就又有得忙了。”

高干病房是套间,关允一间,金一佳一间。金一佳或许也是困了,或许是心情低落,应了一声,也去休息了。

关允倒头便睡,他是年轻,但毕竟输了血又奔波了一路,而且几天来费心费力。现在大局已定,又得知夏莱无虞,而且老容头人也在黄梁,他就一下放下了心事,睡得十分香甜。

一觉就睡到了下午。

醒来后才觉得饥肠辘辘,一看时间都下午三点多钟了,房间内没人,金一佳去了哪里?带着疑问,关允推开了另一个房间的门。

金一佳正缩着身子睡在床上,她穿了紧身秋衣,半截胳膊露在外面,美如玉,由于是黑色秋衣的缘故,黑白相映,更显胳膊白得耀眼。一瞬间关允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其实金一佳的白比夏莱的白更好看,夏莱的白太过了,而金一佳的白,白而健康,并且久看不厌。

精致而高雅的脸上,泪痕未干,显然是才哭过不久,就连下面的枕头也湿了一片,让人心生怜惜。每个女孩儿都有软弱的时候,即使如金一佳一般干练的女子,也是情动之后,再也不知归路。

关允心疼了,回身到卫生间洗了毛巾,来到金一佳面前,蹲下身子,用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痕。他细心地沿着泪痕的痕迹擦拭,轻如蜻蜓点水,不愿惊醒她沉睡的梦。

不料却是擦了旧痕又添新泪,金一佳的泪水又涌了出来,原来她根本没有入睡。

“别哭了,傻丫头,哭多了,就有皱纹了,就不好看了。”关允的心也被她的泪水冲击得生疼,一个男人平生只有两行泪,也只能有两行泪。两行泪呀,他到底该为谁而流?

“不要你管,我就是想哭。”金一佳不睁开眼睛,泪水汹涌奔流,“我第一次为一个男人流泪,他就站在我的身前,我却感觉和他有千山万水一样的遥远。从小到大,我想要什么有什么,想抢谁的东西就抢谁的东西,但为什么现在我想要爱情,却又那么的无力……”

关允理解金一佳的痛,本来她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儿,以前嘻嘻哈哈也不觉得有什么。但一路风雪兼程,情根暗生,她和他之间,再也回不到当初你是你我是我的云淡风轻,人生是单行道,一旦曾经同行,就永远有一段生命交融。

也许是老容头的话刺激了金一佳的心事,如果真是喜事将近,但将要陪伴她一生的人不是她喜欢的人,怎不让她伤心欲绝?关允就劝道:“你别想太多了,老容头有时也就是喜欢卖弄学问,他说夏莱名字不好,夏莱不也是安然无恙?他说你喜事将近,也未必就真是订婚。”

“我就是心里难过,就是想哭,就是想让你抱……”金一佳忽然伸手抱住了关允的脖子,“你都从来没有抱过我。”

关允被金一佳一拉,身子向前一倾,收势不住,嘴就压在了金一佳的红唇之上,微热而温润,柔软而甜美。他心中蓦然点燃了激情和渴望,想起金一佳的种种好,想起未来的种种难,就双手伸到了金一佳的身后,用力将她抱在了怀中。

只一抱,关允就热泪长流,怀中的女人瘦弱如柴,才几天,就为他消瘦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