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这尴尬的事实,夹着尾巴走路,按规则行事,低调地熬过寒冬,这是宋刚的基本理念,这也是宋刚不得已的选择。

江城人兴奋不已,因为,终于有了本籍人士在临江市政府任职,这是许多年来没有过的现象了。江城,窝里斗出名的地方,只有外来的和尚能念经,本地菩萨是不灵的,即使在有能耐,这窝里一斗,谁也别想往上爬,拖脚的、使绊子的,反正是我上不去你也别想上去,因此,官场上有句名言,江城风水不好,江城不出人才。

因为江城不出人才,所以风水大师就有了市场,有意无意地在民间散布论调:“可惜,江城本来是好地方,只是县政府大门朝向有问题。”于是,过不多久,这位大师必定在某个晚上被某位县领导请来,这位大师大大地捞上几万块人民币,所付出的只是少几张冥钱,杀一头生猪活羊,念个把小时的经。可钱花了,人才还是不出,最终的结论是,这位大师能力不行,于是,到五台山、少林寺、武当、峨眉、南岳等地请来更多的大师,法事做了一场又一场,大门改了一次又一次,可结果仍然是一个样,江城不出人才。

这次,出人才了,实职市政府领导,不再是挂名的,这怎么不让江城人兴奋呢?宋刚被英雄般迎接回了江城,这可要大大庆祝一番。

宋刚不同意,并且是很严肃地说,不行。因为,宋刚心里不畅快,差额当选,并且是高票单选,今后的日子不好过。他宁愿当纪委主任,计委主任可以踏踏实实做些事,不会引起一系列的政治漩涡,不会被别人防了又防,不会被经常穿小鞋,不会经常需要顶黑锅。低调、低调,必须低调,宋刚告诉自己,这个原则必须坚持。

江城的庆祝活动没能开成,曹翰墨有些失落,“宋市长,我们真是太高兴了,你能当选,并且是高票当选,应该好好庆祝一下。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呢?”

“老曹,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宋刚看着曹翰墨说,“可我不得不这样呀。您是老行政了,个中的苦衷您是应该知道的,不需要我多说。可以说,我这次是捅了乱子,您看过差额高票当选的吗?还不是因为大家同情我,一个原来的市委常委做副市长的陪选,因此,我得的是同情票。可这票害苦了我,今后的日子艰难呢。”

曹翰墨说:“话不能这么说,同情票不是没有,但主要的还是你的人格魅力,你的才华和业绩。至于你受处分,那是组织的事,代表们可不这么想。当然,今后你不得不处处小心谨慎,但我想,凭你的为人,应该不会有大问题。”说到这里,他又说:“好吧,庆祝会不开就不开吧。但小范围的庆祝还是不能免的。怎么样?我们几个哥们到哪里快乐一天?”

“好的,就今天晚上吧。”宋刚也想和几个兄弟们聊聊,“人不要多,三五个吧,说话方便。”

晚上的聚会就在帝豪的咖啡厅里,刘萍充当服务员。本来,参加聚会的只有曹翰墨、黄涛、郝子华和康健,没想到刘灿也死活要来,这家伙现在成了宋刚的死党,对宋刚崇拜得不得了。正聊着,赵鹏飞、张俊、廖长春也不知怎么得到了消息,屁颠颠地不请自来。刚好这时聊主席也把来了电话,宋刚干脆也把这老头请了过来。

后来,又有几个常委也过来了。一场小范围的聚会,很快变成了地地道道的常委会。宋刚笑着说:“各位兄弟,宋刚很感激。这几年老弟我来回江城与临江之间好几次,多亏你们对我的帮助和支持,客气话就不多说了,今后,我们还有见面和共事的时候。再说,我的家还在江城,请各位照顾的事还不少。今天,就算是告别吧,正式的接送我想免了,别搞那欢送仪式了。”

“那怎么行?本来,我们准备搞个隆重的庆祝仪式,您领导既然不同意,刚才老曹和我们说了,那我们就尊重您的意见,但这欢送仪式不得不搞。”刘灿说,“你第一次去临江,到那个鬼也不想去的地方,冷冰冰的,什么会也没开,一个人灰溜溜,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太对不住人了,这次,一齐补上。”

宋刚哈哈大笑,说:“那不同,那时,即使有这想法也没谁敢去做,倒霉鬼呗,那个惹了那个倒霉。”

接着,大家又聊了一阵,曹翰墨说:“老弟,你在江城人之也就一年多,加上失踪半年,也不到两年,你看,你的粉丝一大群。嗨,光是男粉丝也太没意思,把你的女粉丝也叫过来几位,一起聊聊?”

“哪里有罗?没有,我又不是明星,哪来什么粉丝?”宋刚笑着,“刘萍,你算不算我的粉丝呀?”

“我?我是你的骨灰级粉丝了。”刘萍笑着看曹翰墨,“我真把宋市长的粉丝叫过来?你们这么多大领导在这里,我怕吓着她们。特别是……”说到这里没再说下去,眼睛看着廖主席。这里就他的年纪最大,一个老八股样,怕他不高兴。

“要得,我们真想看看宋刚的女粉丝有多漂亮。”廖主席说,“你别以为老男人就不喜欢美女哟,别看我老,心却没老,不一定就没色心罗。”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大家都很少看到廖主席开玩笑。

不久,茜茜、邹梅芳、陈洁、刘柳都过来了。她们先是有些拘谨,后来,看见那些领导开起玩笑来也是没变没谱的,胆子渐渐大起来,开玩笑也就放得开了。

聊主席看着大家说着笑话,有些玩笑还有些黄,在一边微微笑着,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插嘴。刘柳看在眼里,心里倒想看看老头子到底正经道什么程度,故意作弄作弄他,说:“聊主席,我们想听您讲个笑话,这也算是是为宋市长送行,你老在那里听,不说一句话那个不行。”聊主席说:“我倒是想讲个故事,又怕你们这些美女不理睬我这老头,说到一截子,没人听,那不尴尬吗?”

众人说,“不会,不会,只要您讲,我们都洗耳恭听,都不准说话,也不许笑。”

“说笑话没人笑那是最尴尬的事。好吧,我说个,你们不笑我就自己笑。”这时,大家已经大笑起来,聊主席说:“从前啊,有个秀才有三个女婿,都在岳父母家吃饭,那秀才说:‘我们说个酒令,说不上的就没肉吃。以大小、多少为题,要说得有道理才行。’那几个女婿想吃到碗里的肉,都在冥思苦笑。大女婿说:‘我先说,伞张开时大,收起来小,雨天用的多,晴天用的少。’秀才说,好,你可以吃肉了。二女婿说:‘扇子张开时大,收起来小,夏天用得多,冬天用得少。’秀才岳父哈哈地说,好,你也可以吃肉了。三女婿人笨,想了半天想不出来,正急着,突然看见岳母的大屁股,就说:‘岳母娘的屁股站着时大,坐着时小,别人用得多,岳父老子用的少’”

众人哈哈大笑。廖主席自己没笑,他说,“前段时期呀,社会上到处议论宋刚带着七八个美女私奔,只有我一个人不信,为什么呢,因为我聪明会分析问题,我想那,他要带,肯定就只会带江城五朵金花,我暗地里一问,我们江城的五朵金花一朵没少,所以呀,我就跟人说,宋刚肯定没有和人私奔。最终,还是证明我的分析是有道理的,你们说,对不对呀?”

“对对,聊主席分析得对。要带肯定就只会带江城的五朵金花。”众人附和道。

“啊呀,我们以为聊主席正经,没想到您一点也不正经呢。你们过去那时最严肃了,谈恋爱都不能牵手亲吻,说说你怎么谈恋爱的。”茜茜笑着说。

聊主席说:“你这么一说呀,还真的说中了我的痛处了,我是在这上面吃过亏的人。我们那时谈恋爱,那真的是只能光明正大,规规矩矩的,牵个手那是作风不好,亲个嘴,那就不得了了,按流氓处理。有一次,我和我爱人在我屋子里,门被风关了,我们单位的两位领导爬在窗户上看我们干了什么,我们规规矩矩地说这话,他们也半天没看出什么名堂来,最后还是给了我一个记过处分。你们说冤不冤?”

“冤,真是冤。现在这社会好呀,什么是不可以做?我说,改革开放有一个很大的成果,*犯少了。”刘灿说的粗俗,倒也是实话。

后来,渐渐地又喝起了交杯酒,茜茜硬是要和廖主席喝,廖主席说:“老牛啃嫩草,没得亏吃,喝。”没想到这老头一高兴,竟也和少妇喝起了交杯酒。

和宋刚喝交杯酒是众人的一直提议,宋刚不肯,大家可不放过他,把他强行加起来,要他和刘萍几个一一喝一杯,喝到后来,不小心吧宋刚的一副弄破了,露出了胸部一条长长的伤疤。

众人愣住了,这条恐怖的伤疤还新鲜,红红的,那是最近留下的伤痕。“怎么回事?宋刚哪来这么大的伤痕?”众人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