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货车在郊外缓缓行驶,路途不近,等到了他们记忆中的房子时,天已经微微黑了。

老陈将车子停了下来,他抖出一个烟塞进了嘴里,问刘大健:“怎么办?”

刘大健砸吧砸吧了嘴里的烟味,想的时候一往无前,等真正要干了,他又有点退缩了。他翻身拿出自己准备好的快递盒子,想了想楼主承诺的一万五千元红彤彤的钞票。他抽点老陈嘴里的眼,狠狠地扔到了窗外。

“走!”刘大健打开车门走了出去,站在了陌生又熟悉的门前。他掏出电话,找出自己在物流那里查到的号码,把电话打了过去。

手机震动声微微响起,它被压在枕头下面,在空荡荡的房间内一不小心就会被忽略过去。但是就是这细微的声音吵醒了血团子,睡在沙发上的他猛地睁大了眼睛。他上前掏出了沙发抱枕下的手机,看着上面陌生的号码,面色沉思。

是谁?

严席走得很匆忙,但是临走之前将自己一直用的手机给他了,说如果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可以给他打电话?并且将自己的手机号输入了这个手机内。

血团子拿着手机看了一天了,看一遍就记住那个号码的他已经将号码深深地记在了脑海里。他一直拿着手机,十分期待这只手机能够响起,可以在来电显示上看到那串熟悉的号码。只是它一整天都很安静,安静的有些讨厌。

结果它现在响了起来,上面显示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血团子思索了一下,双眼一亮,接通了手机。

“喂,你好,是严席先生吗?”

电话那一面传来的果然不是爸爸的声音,血团子眼神垂了垂,他的喉咙微不可见地变动了一下,他张了张嘴,说出口的声音就是严席的嗓音和语气了:“是的。”

电话对面的人果然没有察觉:“哦,您好,我们快递,这里有能您的件,已经到门口,麻烦您你出来拿一下好吗?”

快递……

“哦,我现在不在家,你放在门口就可以了,我回去的时候会拿进去的。”血团子冷着一张漂亮的脸庞,将严席的神态和态度学了个十成十。

对面的人愣了十几秒,好像没有预料到这个反应。

“……额…好吧…您要记得拿件啊!”

“好的。”

血团子啪的一声将手机挂断了,他侧耳听了听,外面果然多了两个人,手里拿了一个盒子,好像是送快递的。

血团子用感觉扫视了一样便不再管了,此时的他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通讯录,看到严席早上输入的号码,手指放在接通键上不断地犹豫纠结。

如果以这个理由给爸爸打过去电话可不可以呢?

这边的雪团犹疑中,外面的老陈和刘大健也正在左右为难之中。今天他们千里昭昭的过来了,难道就这样铩羽而归吗?

郊外的天色已经是哪种蓝灰的状态了,相信再过个十分钟天就会黑下来了。刘大健往后退了退,看到这栋房子内比夜色还要乌黑的房间。

他舔了舔唇,感觉自己的烟瘾有些犯了,他看着一旁伸长了脖子往里面望的老陈,咬了咬牙,说道:“要不我们翻墙过去吧!”

老陈吓得眼皮一跳。这翻墙和拍照片的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刘大健也觉得这个行为有些出格了,但是他转念一想,这户人家现在没有人在家,这里也没有监控,他也不偷东西,顶多找两张照片。就算是照片,他也不带走,拿手机拍下来还不行吗?

他可不想费力半天功夫白白跑着一趟。

男人大多数血气方刚,胆大无谓的,尤其是他这个年龄的,于是他便将自己的想法和老陈说了。

而听到他的想法,一旁的老陈伸长的脑袋又安回来了,站在原地半天没说话,一幅想做又不敢做的鹌鹑模样。就算在越来越黑的夜色里刘大健看不清楚他的脸,也猜得出他此刻的表情,他的眼睛和眉毛一定又深深地耷拉了下来,褶皱重叠,一幅苦大仇深的模样。

刘大健按捺住焦急,又提起他心心念念的孩子,才算说服了这个前后顾虑的男人。接着,两人又商量了一下关于行动方针,然后将蓝色的大货车开到了房子后面掩藏住行踪,站在车子上,轻轻松松地翻过了围墙。

此时,站在房间内全神贯注对着手机纠结的血团子被一声嘶嘶声吵醒,小白蛇爬到他的跟前,吞吐着舌头,黄湛湛地蛇瞳看着他。

血团子伸手摸了摸小白蛇的脑袋,轻快地回复了他两声奇怪的语调。

小白蛇仿佛明白,快速地离开了。

刘大健和老陈跳到了院子内,虽然是在郊外,房子里也没有人,但是由于做的事情太不光彩,他们还是下意识地偷偷摸摸地放轻了步伐,轻轻推开了大门,鬼鬼祟祟地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