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和朋友出去,瞎晃荡了一天,半夜的时候才回来。走到那栋楼房前面的时候,看见楼房后面黑压压的一片竹林,竹叶子之间摩挲着发出沙沙的响声,落在心里,感觉就好像听见了一个鬼在哭一样,还是声音尖厉的女鬼,凄厉得有些叫人受不了,也想要跟着尖叫。

睡到半夜的时候,风子突然被一阵声音惊醒。躺在床上,就听见那声音,好像在自己门外一样。风子细细的听了一会儿,却又是什么动静也没有了。开门看,也是什么都没有。

这一醒来,就没再睡着过,整整一夜,几乎一闭上眼就开始做梦,像是一条连续不断的长线,醒来又睡去之后,那个奇怪的梦居然还站在那里等待,又连接着醒来之前的梦继续了。一宿,一个长长的梦。

而且那个梦不是梦到别的,就只是梦到楼下的那个女人。每次一进到梦里,就看见那个女人站在楼道口看着自己。像是腐烂了一样的眼神。奇怪的眼睛。

在抽屉里取出一包烟,风子这是第一次抽烟,一口吸进去,吸得太急,一阵猛咳,呛得双眼眼水直流。终于还是没抽下去,将火头在桌子上按灭了,拿着剩余那半截烟,一点一点的在手里撕得粉碎。

接近天亮的时候,天竟然下雨了。细细簌簌的雨声,窗子上落了满满的一玻璃。风子看着窗外,水线就在玻璃上一条一条的凌乱的交叉。看了一会儿,终于看累了。便睡着了。

睡里不知饥饿似的,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就看见外面艳阳高照,这也是少见的。那鲜艳的阳光打在玻璃上,散了一地清脆的心情。可能也只有在雨后初晴,那么几刻钟的一段短暂的时间里才能见到这种光景的。

风子坐在窗下,细细看了一会儿外面的太阳光,受不了这种美好,晃得人懒洋洋的。却是又暗暗骂了一句,这刚刚睡醒不久神清气爽了一刻钟,又开始犯困了。

其实算算,人一天也没什么事可做,吃饭穿衣,还有什么呢?或者换个说法,工作吃饭,工作了吃饭,吃了饭工作,一天结束,夜静人深,就只剩下一张赤裸裸的床?

突然想起了刘丽,她应该叫刘丽吧,他也是听别人这么叫过她的。于是风子就给她打电话了。电话拨通,里面喂了一声,问是谁。风子正想说话,请她出去走走,当然这回可能真的只是走走。却听见哼哼啊啊的声音,旁边还有粗重的喘息,不由得啪的一声将手机盖子重重的盖上了。

那哼哼哼哼的声音却还停留在耳边响着,不曾随着手机关上而盖下。

风子终于忍不住了,浮光掠影,开始浮想联翩了。然而思绪又在瞬间僵冷了,如被针刺。因为他觉得有点饿。且是,这回饿得有些肚子痛了。却突然想要呕吐。

算一下自己睡了多长时间,结果最后是将历书翻出来,又在手机上查了半天,终于才搞清楚。有一个黑夜和一个白天的时间。应该是大于二十四小时了吧?

在厨房里四处翻找,一阵翻箱倒柜后,终于找到一包方便面,看日期,很幸运的事,居然还没过期。风子记得有些天没有出去买东西了。然而撕开方便面的时候,不禁陡的火气上升,里面已经发霉了。难怪居然可以放这么久,指着方便面就是狠狠一通骂,摔进了垃圾桶。可能气饱了,终于静下来了。无力的望着天花板,视野下移,近乎绝望的望着窗子。

外面有阳光。雨后的太阳。

不得不再次出去。说实话,风子有些害怕出门。开始的时候,就是楼下的女人没来时,他觉得外面有些令人害怕,这后面的一丛竹林,将四周罩得有些阴森。每次出去,他都是飞一样的从楼口跑出去,像是要逃脱身后死亡的恐惧一般。楼下的女人来了之后,就连出楼的过道都变得有些害怕,像是那黑暗里站着的死神,就堵在楼道里,紧紧地盯着他看,想要将他的头发都毁灭掉。

那个女人究竟是怎样的?风子不止一次对他掀起好奇。然而又不得知,好奇变得愈加厚重浓烈。

突然一个激灵,风子想起那女人的眼睛。不自觉的便一震颤栗,那近乎是从灵魂里发出的冰冷,袭遍全身。

这算是午饭还是晚饭呢?风子看着桌子上的碗,发出惨白的光泽,心里想了一下。或者这既不是午饭也不是晚饭,这该是早饭。中午吃早饭,晚上应该出去看朝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