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并没有发觉我睡着了。只是看见时间从门缝里变了样子挤进来,才知道黑夜早已经离我远去。

光明啊,人人都盼望的光明啊,它竟然把我的灯都熄灭了。

这让我不知道该作何感想。一个人刚睡醒,思维跳跃很大而且活跃,常会有些出人意料的想法,这很正常。

然而我仔细定神看,灯却在阳光了依旧苟延残喘的亮着。

但是我明明记得,昨天晚上我没有开灯,除了里面那间。就坐在黑灯瞎火的椅子上,闭着眼睛瞎想了一晚。

现在正好相反,里面那间却是暗黑。就好像太阳里面的黑子,任你外面怎么光彩照人,内里偏偏就是要黑心。你能怎么的?一副死乞白赖,死活不怕你的样子。我也没有办法。

上街去买早点。说实话该是去买早饭,那个“点”实在不能满足人的兴致。

这里我又忽而明白了另一个事实,原来人跟动物是一样的,睡醒来吃,吃了省去中间游荡以有助于消化的环节,再接着睡,睡醒了接着再吃。吃吃睡睡,生生不息。

看见卖包子那年轻的妇女的那双雪白的手,我突然没了食欲。这原因可能是我突地想起了一个词,秀色可餐。孔老夫子讲食色性也,可见食色性都是连在一起,分不开家,而且还要按着顺序才行。然而我稍微跳跃了一下,将这餐没能与她的秀色联系上,直接与她手背上的肉联系上了。

这一跳跳得太乱了,忍不住一阵干呕。看来以后还是要规规矩矩才行。从此以后,我看见包子就想到冷冻猪肉,就像是看见了死神一样恐怖,其恶心程度跟看见美国恐怖片,完全有得一比。

这样也好,从此早饭就如同我曾经处理过的理想一样,毫不留情,彻底戒了。节约了不知道多少粮食,肯定对解决世界饥饿贫困问题是有很大的帮助的。可惜国家并没有因为我这舍生忘死的奉献而表示什么,这让我一直闹不明白,耿耿于怀。

在街上游荡了大半天,到上午十一点过了,终于连着早饭和午饭一起吃了。才想起家里还躺着一个人,昨天晚饭都还没吃,便打包另带了一份。

想想生活有时候就该是这样简单的吧?娶妻生子,自己吃饱了,想起还有一个人或是两个人在等待。那么这等待也该是一种幸福,被等待也同样该是一种幸福了。

但是这种简单的生活,我现在还未找到。虽然简单是简单,人家毕竟是叫幸福嘛。幸福哪里有那么容易就被我逮到了。除非世界上男人都死光,女人也就只剩下一个,那么这种必然事件尚或有几分概率会发生在我身上。

回来在门口碰到了啤酒,就是梅苏子,人称没素质,他正在门口等我。奇怪,他今天居然有素质了,在门口等我回家再进屋。以往他常来我家,他是有我家钥匙的,都是不通知我直接就进屋。今天居然在外面站住了,道是忘了带钥匙?我摸钥匙开门,发现出去时竟然忘了锁门。门是开着的。幸好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门开着,你自己不进去坐,在门口要等我回来请你才肯进去呢?”我将请说得特别重。“那你先等等吧,我进去给你开门,顺便再将屋子清扫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