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天气已经不大热了,温度降了好多,时或还会有些丝丝凉风,不过大家都还穿着短袖体恤,木才子在后面抬起头来,公交座椅比较矮,正好看到刘非非脖子,一眼就看到人家胸上。

木才子看了两眼,然后收回来眼睛,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敲了敲前面的座椅。

“可以请教一个问题吗?”

刘非非回头瞧了一眼,不过看木才子很认真的样子,示意继续问。

“那我就问了?你常画人物吗?我好像见过你的画,人物挺多的。”

“我比较喜欢画人物。”

“我有个朋友,也是画画的,但他是个男的,所以他比较喜欢画女的。”

“那你想问什么?”

“那我的问题就来了,他是男的喜欢画女的,我可以当做是男人喜欢,那你是女的,为什么也喜欢画女的呢?我看过你的画,很多女的。”

“还是因为男人喜欢啊!”

“这话不像是你作品表现出来的意思吧?”

“那你觉得我该是个什么意思?”

“我看有点不像,但我不知道,所以我才问。那我还有个更关键的问题来了,人物画为什么几乎都是裸的呢?你的人物画里也几乎清一色的裸女。你别告诉我,女人穿不穿衣服,都是由男人决定的啊。”

“这样啊?也没说错啊,在男权世界里,男人喜欢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吧,毕竟这个过程足以让艺术家兼顾到艺术和生存。”

“那其他的更重要的原因呢?”

“我想来根本原因是‘纯净’思想在作怪吧。”刘非非看着木才子,“要我解释吗?”

“那你解释得详细点,容易理解点。”

“人的身体是自然生命的一种载体,人类社会的生命是不自由的,身体也就是不自由的,被各种社会的因素包裹起来,政治宗教文化战争哲学信仰风俗等等。

“而艺术的过程,就是想要挣脱这所有的束缚,摆脱政治宗教文化战争哲学信仰风俗等一切后天的枷锁,让生命回归纯净或者是本能,回归到最自然的状态,让身体即身体。

“这也就是为什么所有的艺术作品,都会毫不避忌大胆的直露人身体的一切行为。因为在艺术眼睛里看来,玫瑰即玫瑰,爱情即爱情。

“玫瑰本身就是美的,爱情本身也是美的,但玫瑰并不是因为爱情才美。人的身体也一样,身体本身就是美的,所以艺术家画画的时候,总是想要追求这种美。而且这里的‘纯净’不仅是个形容词,也是个动词,它既是一种美的状态,也是一种净化状态,追求这种美挣脱社会束缚通向精神自由的方式。

“至于为什么喜欢画裸女,则是女性这种存在比较特殊吧,造物的神奇,赋予女性很多无法言喻的东西,这么说,能明白吗?”

“你这么解释,是想说为什么很多画家都很穷困,而且性情古怪吗?因为他们在这过程中,性情净化得太过极致,太纯粹?”

“这么说,也未尝不可啊!往往伟大的艺术家,都是非常极致性情的人。”

“这点我倒是很能赞同的。你的回答算是完了吗?”木才子真是听得想得入神了,还等着刘非非继续说去呢,结果半天没动静了。怎么回事?侧身一看,居然半个车的人都盯着他们俩看,几乎个个尖着耳朵在听。

见刘非非突然不说话了,木才子一转身,正瞧见这情景,突然就好像醉倒了似的,脸刷的一声就烧到耳根,脸红了半边。一个男的,一个女的,俩人居然就这么在公交车上就讨论起裸女的话题来,结果还引了半车的人围听。前面司机,就差点直接停下车了。

说起来,木才子脸皮还是很薄的,见这么多人看着,而自己竟然一下子被这些目光围在了中心,就有些讪讪的不好意思了,瞬间口里吐词都不利索了。

好在这时候,公交终于滑到了男生院山下,木才子跟刘非非和其他几个人讪讪的打了声招呼,几乎是抢着下车了。女生宿舍还有两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