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染这话说得突然,却是给了池碧一个措手不及,一时之间只愣愣的,也不知道究竟是该如何是好,只是讪讪地笑道,想要岔开了话题去,“慕染,不是,你说什么呢,我哪里会知道李家这么多事情的,不过是随便打听的罢了,既然你交予了我这么一个严峻的工作,我自然是要做足了准备的,否则,如何能够对得起你的一片苦心呢,你说对吧?!”

池碧虽然话里仿佛是毫不在意的无所谓的模样,只不过听在了慕染的耳朵里始终是有些隐瞒的,只不过她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淡淡一笑,对上了池碧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我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你这么紧张又是何必?”

也不知怎么一回事,池碧一听了慕染这话,可算是放松了神色,捏了一把冷汗,想着自己实在是想太多了,想来慕染对这件事情自然是不知晓的,这才咧着嘴笑道,“没什么,我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我怎么会紧张呢!”一边说着更是一边退了出去,在终于出了门的时候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就像是逃过了某一场劫难似的,抚了抚胸口,这才急匆匆地离去了,只不过却是这时,池碧并没有瞧见此时此刻慕染面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就像是若有所思一般,只不过瞧不清那一双清澈的眼眸深处,究竟是在想些什么罢了。

而在李员外不知道何时又改了主意,在他的再三要求之下,他闺女还是要入葬了,只不过这一回,慕染并没有反对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脑袋,似乎很赞同李员外这般举动似的,而到了李员外也很快就从衙门里搬了出去,这也着实叫县太爷放下心来,虽说李员外,来了这儿的日子并不久,只不过他离去的那一天,县太爷还是一路恭送到了李府上的,跟送自己的亲爹似的,可是叫了坐在县门槛上双手托腮的池碧很是无语,想着这县太爷身为堂堂的朝廷命官,如何自己瞧着他,这般的为人处世,却像是人孙子似的,奇怪,实在是奇怪!

池碧一想到了这里,又是摇了摇脑袋,忽然便生出了几分百思不得其解来,便是这个时候只听得了荣宸一声冷冰冰的声音,“你不能坐在这里。”是毫不掩饰的命令的语气,这下可是叫池碧很是不解了,只有气无力地翻了一个白眼去,无语地瞧着面前很是认真地说了这般一番话的公子,池碧无奈地说道,“请问荣宸公子,能给我一个理由么?”

“总之你就是不能这般模样,坐在门槛上的。“池碧倒是不慌不忙,只不过荣宸一见了她这般不慌不忙的模样,可是急了,不由得说道、

这倒是叫了池碧愈发的无奈起来,想着自己这一遭果然是中了邪了,如何就碰上了荣宸这般的人来呢,就像是处处与自己作对似的,想来她自己也没有怎么着啊,如何就好像什么事情都不衬这家伙心意似的,这般想着,倒是叫池碧心里也情不自禁地心生不满起来,不无憋屈地说道,“你叫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那我不是很没面子?”

便是这般说话的语气,却是叫荣宸不争气地脸一红,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来,憋了许久,却害死憋不出一句话来,反倒是瞧着池碧的目光愈发的坚定不移了,似乎是铁了心了,想要这姑娘移位一般,而池碧自然是不想与荣宸多计较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也就站起了身来,又拍了拍手,这才说道,“好吧,如今就看在你的面子上,只不过荣宸,这是最后一次了,要不是本姑娘心情好,也不会应了你,只是再有下一回,若是再叫本姑娘听到你这般命令的语气,到时候可不是如今这般简单地让位了,知道么?”说着更是潇洒地离去了,却是叫荣宸呆若木鸡地立在地上,想着这姑娘说话果然是冲,他摇了摇脑袋,苦笑一声,分明是完全不想象的性格,也是不同的模样,如何自己常常将这二人混淆在了一起呢?只不过荣宸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当他一想到了这里的时候,嘴角的笑容,却是愈发的苦涩。

倒是终于有机会与慕染独处的时候,荣宸心里始终是不解的,心中自然还是忍不住,也就问了慕染,“若是我们处理好了这件事情,便能够回到我们原来的地方么?”

这才是当务之急,这般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荣宸只觉得自己身处其中,却是从来没有找到过归属感的,心中也就愈发觉得烦闷,想着自己一定要找到了法子回去的。

然而,却是这个时候,慕染只是摇了摇脑袋,尔后淡淡说道,“不会,我们不会回去,只是解决了这件事情,就不会重复你的命运,你不会死罢了。”

这话说得,荣宸从来没有问过慕染为何要如此绞尽脑汁地抓到凶手的,这时候他终于想了起来,那时候便是自己当了替死鬼,最后被砍了脑袋,一命呜呼的,荣宸只要一想到了这里,只觉得自己的脖子是疼得慌,身子一个哆嗦,也不知道究竟是应该如何是好,只是一抹了自己的鼻子,竟是自己都没有发觉,此时此刻的自己,却是声音颤颤的,“若是最后没有抓住了真凶,我又会如何?”

便是在这时,只听得了慕染淡淡一笑,只是说道,“若是没有抓住真凶,你便是那替死鬼,命运便会重蹈覆辙,到时候,你会死。”

是毫不留情的锋利的话语,只一瞬间,只叫了荣宸背后阴风阵阵,而便是这个是偶,忽然意识到了抓住凶手的额重要性。

只不过却是这个时候,谁也没有意识到,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李员外家中,忽然又闹出了风波来了,那老管家不知道何故,犯了盗窃罪,人赃并获,又被送到了衙门里,只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案子,县太爷因着这一桩谋杀案早已忙得焦头烂额,此时此刻早已是分身乏术,因而并没有多审,就定了罪,也不管老管家在那里呼天抢地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只觉得一阵晦气,而慕染在后堂瞧着这般情景,又瞧着那老管家这般模样,却只是淡淡说道,“他是冤枉的。”

此话一出,身旁的荣宸循着慕染的话语探了过去,却是不解,“你怎么知道的?”不过就是一桩小小的偷窃案,又是人赃并获,荣宸还真不明白,或许是想不到,慕染竟然是这般事情倒是知晓的,只不过慕染在这时只不过是淡淡笑了笑,然后便只是说道,“我说过了,命运天注定,常人要改命,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个管家注定了是要背黑锅的,如何都是躲不过的,跟谁斗,都不能与天斗!”

慕染说的这话却是叫荣宸面色一凛,忽然生出了几分不好的感觉来,也瞬间明白了什么事情,是立即紧张兮兮地问道,“那我那时被砍了脑袋,岂不是也是天注定,是注定要遭了这命的了?”不是那般可怕吧,荣宸一想到这里,是腿都软了,只不过慕染只不过是淡淡睨了荣宸一眼,却在这时只是浅浅一笑,说道,“你放心,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儿的法则对你并不适用,只是若是想活命,还是要抓住真凶,以命换命,这便叫做苟且偷生,躲过上天的眼睛,你明白么?”慕染这话虽然说也不算深奥,只不过让人就这般理解起来,还是有几分吃力的,虽然荣宸点了点脑袋,一副已经明白过来的模样,不过谁知道他是不是不懂装懂呢。 而池碧便是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紧紧蹙着眉头,分命是在想些什么,慕染瞧着池碧这般模样,只笑道,“又在想些什么,莫不是还在担心着案子?”

而池碧如今只是被这般叫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案子给困扰住了,这时候更是疑惑地瞪着一双眼睛问道,“我便是不明白了,你说李家的那闺女,平日里仇家虽然也多,只不过死的时候如何是这般的死法,一定要看上去是一副失了清白的模样,难道是凶手又多么憎恨这姑娘么?”否则如何会是这般的丧尽天良,这便是让池碧最不明白的地步。

“你可有查了这越城之中,可有哪些恨极了这李家姑娘的人?”慕染挑眉问道。

只是她话音刚落,却是让池碧笑道,“若是说这越城里边讨厌那李家姑娘的,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呢,只是若是说憎恶她的,这越城之中,倒还真是有那么几个!”池碧说到这里,又是好一阵子的若有所思,却是在这个时候,忽然想起来了,一拍脑袋,这才说道,“我如何忘记了,那时我分明拿短刀刺伤了那个家伙的,若是找到谁受了伤,一切自然就明了了。”

“洛城之大,你上哪儿找受伤的人?”

“这倒未必。”荣宸本来是想要嘲讽一番的,谁知道慕染却在此时含笑接过了话来。

洛城这一场疫病来得严重,忽然之间,便到了人心惶惶的地步,如玉医坊之中,瞬间忙乱了起来,到处都是受伤的人来了医坊之中,唉声叹气,或是痛苦地哀嚎着,就是一旁打下手的池碧以及荣宸,一时之间也忙得不可开交,只是好容易得了闲的时候,池碧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还是要佩服慕染的聪明才智的,“慕染,你可真厉害,究竟是什么样的法子,只有受伤的人才会感染了这疫病的?”就算是再怎么绞尽脑汁,冥思苦想,池碧依旧是想不明白,因而心中也就愈发的苦恼起来了,而便是这个时候,消失了许久的阿洛忽然就是这般猝不及防地冒了出来。

而听着阿洛所言,便是毫不掩饰的自豪的语气,“这件事情自然是多亏了我喽!”说着更是盘腿在椅子上坐下来,自顾自地倒了一杯碧螺春,咋舌几声,却是微微眯着眼睛,咧着嘴巴笑道,而那般说话的语气,听着却又像是完成了什么不值得一提的小事情似的,而池碧听着阿洛所言,忽然只觉得好奇起来,也不顾自己其实是没有见过这白衣束发的公子,自是偶尔才能从荣宸的口中听过一回罢了,却是眨巴着眼睛问道,“究竟是什么样的法子,还是什么样的药,是下在了途经越城的那一条运河里的么?”池碧心中是愈发的好奇,只不过阿洛却只是不置可否罢了,笑了笑,也不做声,更没有回答池碧的话,却是叫池碧愈发的纳闷起来, 而便是这个时候,只听得荣宸却是不屑地冷哼一声,又是说道,“人家自然有人家的法子,你那么关心又是何必,这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学会的。”

荣宸这话里可是掩饰不住的酸意,就是在一旁只是默不作声低头描绘着什么的慕染都忍不住微微抬起了脑袋来,就这般瞧着荣宸有些气呼呼的模样,却是浅笑一声,虽然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又重新低下了脑袋来。

倒是阿洛还真是惊异与荣宸这小子还会说自己的好话了,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却只是笑道,“荣三爷这话倒是说得不错,我的本事,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哦!”

便是这话说得,让荣宸不禁一下子吹胡子瞪眼的,想着自己一不留神竟然着了这家伙的道了,只不过话都说出口了,若是自己这个时候再解释,反而就像是在掩饰着什么呢,荣宸一想到了这里,只能憋屈地住了嘴,又是不甘心地瞪了阿洛一眼,却是气呼呼地双手环胸,不说话了,而此时的池碧却是在一旁明目张胆地打量着面前这个看上去玩世不恭模样,只露出大大笑容的白衣公子,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想着想着,眼里忽然迸射出光来。

而便是这个时候,间歇的时候已然过去,又来了一个正捂着腹部的伤者,脸色惨白,正痛苦地呻吟着,额头更是沁着大颗大颗的汗珠子,是一脸痛苦的模样,还没有进了医坊之中,已然开始叫唤起来,“大夫救命啊,大夫可要救救我啊,我这伤口......”而便是这般举动,一下子就吸引了医坊中的几位的注意,几个人的视线是瞬间便凝聚在了他的身上,慕染起身,睨了一眼他的模样,眼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却依旧是默不作声,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一把掀开了伤者的衣衫,之间腹部的伤口已然溃烂,几乎可见其中的筋骨,看上去是触目惊心,就是池碧也移开了眼睛去,不忍再看,倒是慕染,依旧是神色自若,便是这时,抬手将什么抹于其上,那伤者顿时疼得龇牙咧嘴,是面容都扭曲了, 而又听得慕染只幽幽说道,“是何时受的伤?”那大汉一听了慕染这话,面色一惊,却没有回答,只是岔开了话题,转而问道,”不知大夫可知道如何伤口会溃烂开,又成了这副模样?且不知为何,近来越城之中,只要有人受伤者,便全然成了这般模样!”说到这儿,依然是人心颤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