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梯车上覆盖着厚厚的沙土,热油淋上不易燃烧。弓箭也不大容易射穿。而苑军便躲在云梯车后面,抓紧一切时间向前冲。只要云梯车一触到城基,一架架飞梯立即就势升起,直接架到了京都外城女墙之上。

片刻之间,京都城外到处都是升起的云梯,一排排举着盾牌的苑军士兵,如同密密麻麻的蚂蚁,向着城头飞快的爬。

事实证明本国的军队再骄傲,毕竟也是同胞!这些攻城用濠车云梯投石机都是十六卫军给他们粮饷的时候一并送来的,只有石弹撞木临时制作了一些。如果没有攻城器械,单靠人力,伤亡还不知道要增加多少。

“咚咚咚咚!”身后的战鼓擂的更加急了,厮杀声也更加惊天动地。

宋穆武是苑军前锋军的一个小队长,他的小队已经成功站在城基之下。就在他们的上方,中队长马滕已经跃上云梯。

宋穆武仰头等着,按照爬云梯的技巧,看到马滕爬到一半的位置,他口中大吼一声,举着一面盾牌,跳上云梯,向城头爬去。他的小队士兵紧随其后,纷纷跟上。在他身后,又有一个小队向城桓冲杀过来,准备接替他们。

在步兵来到城下的时候,远处的投石机也更加紧了进攻。远程能造成的困扰越大,近处士兵的伤亡就越小。所以一个个投石机的炮手都如同不要命一般飞快的填着石弹,发疯一般向城头投射石弹。

“看明白了吗?”拙吉在城头皱起眉头,问周围百十个西瞻士兵。

“看明白了,这东西用起来不难,只要别错了顺序,先拉机扣、扳上之后放石块,最后再推开机扣就成了。将军,我们都会用了,把我们的投石机也推上来吧!”

西瞻人手中也有十架投石机,是从大苑抢来的,但是不大会用,一直丢在库房中。拙吉知道这次守城必然是苦战,便也准备了不少石弹,将投石机也拉上城头,随时备用。

“拿出来吧!”拙吉示意。

十架大小不一的投石机被推倒城头,很快的,城头也有石弹向下投射了。

西瞻人的石弹很直接,便是从皇宫里拆出来的大青砖,每一块青砖足有三十斤重。青砖又是方形的,很不利于投掷。所以城头的射程比城下苑军投石机大大不如,大半都只是微微划出一个抛物线,就直接掉到城下去了。

不过城下也集中着不少等待攻城的苑军,这些方形石弹从天而降,还是把苑军打了个鸡飞狗跳。不少人挥动盾牌去挡,却连胳膊带脑袋一起砸的稀烂。

那当然,现在每个人都知道,板砖拍过来,别说盾牌,防火墙都挡不住!

“打下面的架子!”拙吉上前,指着苑军方阵中高高竖起的木架子喝道。

这个东西叫巢车,在人堆里看不见,实际上下面是有轮子的。巢车本身毫无攻击能力,竖的高高的,但是像升降梯那般可以两两相接,越升越高。人爬在上面可以清晰观察到城头的敌人一举一动。然后传到下面中军,方便主帅了解敌情,再用旗号指挥部队作战。

在这样大规模的作战中,巢车十分必要,那就是主帅的千里眼。此刻苑军军中最高的巢车已经升的比京都城城墙还高了,在巢车上观察敌情如同俯视,可以说一清二楚。

只是巢车升的太高,上面已经十分不稳,风一吹,巢车的木架就左右飘摇,巢车上负责瞭望的士兵,已经不住口的叫喊,将城头哪个环节薄弱哪个环节突出,哪里有什么器械,哪里有多少士兵都一一报告回去。

拙吉在城桓的细孔中,发现这些木架子一转动,苑军就变换旗号,冲锋的士兵就不断做出调整,总能进攻到自己最薄弱的地方。他虽然没见过,叫不出巢车的名字,但这不妨碍他迅速明白巢车的作用,于是指挥投石手,先将巢车打翻。

“咻——啪!”沉重的青石根本无法打到那么远的距离,西瞻士兵太用力,反而拉断了一台投石机的机扣,大石掉回他们身边,摔成数段。

“大的不能及远,用碎的!”拙吉喝道。

城下人用五斤圆形石弹,可以扔过三百步外的城头,他们用三十斤的方砖,连五十步都扔不到。可见子弹也不是越重越好。

他话音一落,西瞻士兵捡起地上一块七棱八角的碎石,放在投石槽中,对准巢车猛然一推机扣。

‘咻——轰!’

一声巨响过后,这一板砖立即建功,将苑军军阵中最高的巢车拍散了。

巢车根本没有一点攻击能力,由于它高,挪动很是不便,能看到城头那辆巢车又实在鹤立鸡群,是很好的靶子,城头的投石机很容易便招呼到了。

砰!

又一辆巢车变回一堆木柴,巢车上的瞭望兵从几丈高空跌下,直接摔成薄片。

轰——砰!

轰隆!

军中旗杆一般林立的巢车纷纷损毁。

城头西瞻士兵很快看出便宜,十架投石机此起彼伏,续巢车之后,投石机、箭楼、云梯车、甚至伏在地上的濠车也成了他们攻击的目标。

硝烟不断升起,一块砖头没有砸中投石机,却打中了护卫投石机的步兵队列,血花飞溅、惨叫惊天。紧接着步兵第二队又中了一击,伤亡惨重。

城头的西瞻军有城墙保护,他们可没有,每一下都是实打实的挨上。苑军防守器械再多,面对投石机这样的巨无霸攻击,可根本没有什么能挡得住的。

霍庆阳脸颊肌肉抽动,心疼这单方面的伤亡。他吸一口气,喝道:“神弩营出动,爬上巢车,远程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