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爱林的问题暂时压了下来,冷枫对待此事的态度,关允还可以揣摩一二,李逸风究竟是何用意,他就不得而知了。钱爱林事件如果全部暴露出来,会不会牵连到李永昌还不好说,但肯定会连累钱爱林的直接领导崔玉强。而崔玉强到底是和李逸风暗中达成了什么共识,还是他已经铁了心要和李永昌联合到底,现在还是一团迷雾。

先不管了,反正该他做的事情他都已经做完,接下来他要着手准备的事情也有两件,一是迎接金一佳的到来,二是替老容头物色一处安身之所。平丘山山顶是不能再住了,平丘山的开发马上就要提上日程。

最近忙得有点晕头转向,有几天早上没有去和老容头聊聊了。虽然书法和古诗按老容头的要求捡了起来,而且关允自认水平还有所提高,但几天没见老容头,他还是不免想念,也有许多问题要向老容头请教。

眼见到了下班时间,明天是周六,关允回到秘书科,收拾一下东西,正准备去一中接上小妹回家——他一般一周也就回家一次,门帘一响,温琳进来了。

温琳手里拿着一份资料,一扬手,远远地扔到关允面前,“啪”的一声,声音不小,差点吓了关允一跳。关允拿起资料看了几眼,笑道:“不是挺好的,你发什么火?”

“我没发火。”温琳双手插进裤兜,半靠在桌子边上,“我就是不明白,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账目?大坝项目的资金管理也太成问题了。”

温琳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份流沙河大坝的账本,她是经济专业出身,只看了几眼就看出问题所在,顿时就恼了。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关允淡淡地说了一句,将资料还给温琳,“哪里拿到的,赶紧还回去,省得别人多心。不该我们过目的东西,还是不看为好。”

“关允……你?”温琳愣愣地看了关允半晌,忽然叹了一口气,“也许你没有我想象中正直。”

关允也叹了一口气:“也许你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适合官场。在没有掌权之前,妥协或是让步,都是为了积蓄力量。和钱一天这样的混混儿过招,可以冲冠一怒,想动手就直接动手,不用含糊。但要征服孔县的最高峰,每走一步,都要系好保护绳,小心脚下一滑就会摔下悬崖。”

“唉。”温琳无奈地摇了摇头,“官场一点也不好玩,我想辞职下海。”

关允顿时吃了一惊:“你别吓我。”

“我闲着没事呀,吓你做什么?是真这么想。上次去你宿舍,就是想说这事来着,没想到就停电了……”温琳脸红了,微一低头,又眼睛上翻偷看了关允一眼,“后来就忘了,直到今天才想起来。”

“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别一时冲动。”关允的手放在账本上面,翻开又合上,“有些事情明明你知道,却不能说破,为什么?因为你没有证据。看破不说破是官场常态,也是一种境界。行了,温琳,你把账本还回去,然后陪我一起去看房子。”

“看什么房子?”

“我要为老容头找一处房子,平丘山一开发,他就不能住在平丘山了。”

“好,我陪你去。”温琳似乎又开心了几分,眼睛一转,又问,“老容头是谁?”

关允才想起直到现在为止,他和老容头的忘年交还没人知道,温琳当是第一人,就连刘宝家三人也没怎么听他说过,就说:“路上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