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让我告诉你……”容小妹只挣扎了一下,心中的天平还是全面倒向关允,违背了她对夏莱的承诺,“她在飞马宾馆。”

“现在还在?”关允情急之下,一把抓住容小妹的胳膊,他迫切想知道夏莱为何要来孔县。

“不知道,应该还在,她没告诉我要住几天,也没告诉我在哪个房间。”容小妹连连摇头,“她告诉我,说我很像一个人,而那个人正好有一个走失的女儿,他现在正在寻找女儿的下落,说是找到后,一定要带她回家。”

原来如此,关允心中涌动起怜惜和疼爱,他安慰了容小妹几句,让她想开一些,或许夏莱只是无心一说,不要当真,要她安心学习,备战高考,不要胡思乱想。在安慰容小妹之余,他心中却有挥之不去的愁绪,夏莱来孔县也就罢了,来到孔县不来见他,却暗中和容小妹见面,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慢慢平息了心中熊熊燃烧的火焰,关允的心情又平静了许多,一抬头,爸妈已经迎了出来。

当前一人,一头花白头发,年约五十,戴一副黑框眼镜。一条眼镜腿已断,用一根麻绳代替,这还不算,镜片也碎了一片,虽不严重,但多少会影响视线,镜框中间显然也坏了,用黑胶布缠了几下。一个遍体鳞伤的眼镜经他一番整治,依然顽强地工作在第一线。

眉粗、眼大、鼻阔,穿一身灰衣,正是关成仁。

关成仁的身后跟着系了围裙的关允的母亲——母邦芳。

母邦芳今年四十八岁,显年轻,也戴眼镜,齐耳短发,步子轻柔,举止文雅,一看就有知书达理的温良和贤妻良母的谦恭。她慈爱地拉住容小妹和关允,笑道:“怎么在外面说个没完,还不快进屋?宝家他们几个都等你半天了。”

刘宝家几个家伙,听到他来了也不出来迎接一下,关允就知道肯定是李理的主意,李理鬼主意最多。他顺从地跟着母亲向屋里走,一抬手,一不小心一下就打掉了关成仁的眼镜。

“啪”的一声,关成仁那已经风烛残年的眼镜再也禁不起一次高空坠落,当即摔得粉身碎骨,为关成仁服务了十年之久,终于寿终正寝了。

“你……”关成仁惋惜地摇摇头,瞪了关允一眼,“你一回来就毁了我的眼镜,好好的,眼镜又没招你惹你,你干什么非和它过不去?跟了我十年了,再修修补补说不定还能再用四五年,可惜了,真可惜了……”

容小妹看出了什么,吐着舌头偷偷一笑,一瞬间,她的调皮可爱让关允莫名地想起了瓦儿。

摇头驱散脑中的杂乱思绪,关允伸手从身上拿出一个崭新的眼镜:“爸,眼镜用久了,镜片磨花了,会影响视力,别的方面可以省,但保护眼睛不能省。来,我给你戴上。”

“就知道是你小子故意使坏。”关成仁佯装生气,却还是任由关允为他戴上新眼镜,感觉眼前的景象确实清晰了许多,才知道关允所言不虚,不过还是嘴硬,“以后不许耍花招了,听到没有?”

“听到了。”关允嘿嘿一笑,一进门就看到了刘宝家、雷镔力和李理三个人端端正正地坐在客厅正中,正围着一盘水煮花生米吃得津津有味,头也不抬,不但将关家当成自己家,还一点也没有迎接关允一下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