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流沙河一样,平丘山矗立在孔县境内,从来没有具体划归到哪个部门管辖。流沙河还好,可以浇灌庄稼,可以打鱼,沿河两岸的村民就自发地将流经自己一亩三分地的河段当成自家后院。而平丘山除了风景之外,并无太多资源可以利用,对于挣扎在温饱线上的人们来说,只有闲人才会赏景。所以,平丘山在孔县百姓的心目中,百无一用。

冷枫大为不解:“承包平丘山?做什么?”

“旅游开发!”关允迎着冷枫不解和疑惑的目光,一脸淡笑。

冷枫更加好奇了:“平丘山太小了,又没名气,孔县交通也不够发达,你的想法不错,但不现实,能实现的可能性不大。”

“我想试一试。”关允想好了,平丘山山不高名气小,但他坚信一句话:山不在高,有仙则名。而且他也知道,承包平丘山的成本之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权当一试又何妨?

冷枫沉吟片刻,同意了:“承包可以,但不能影响到正常工作,而且你也不能直接出面。”

“我知道了。”关允心中一阵温暖,冷枫的话,等于是对他的关心和爱护,“我已经想好了,一方面是和温琳合伙承包,另一方面已经找好了人手。”

“和温琳合伙?”冷枫眉毛一扬,“温琳是财经大学的毕业生,有经济头脑,和她合作也不是不可以,但要注意不能走得太近了,温琳不会一直留在孔县……”

冷枫的话,既有暗示又有提醒。关允默默地点头,对于他和温琳之间的关系,他早有定位,即使冷枫不说,他也心里有数。

从冷枫办公室出来,不知何时外面已经雨过天晴,夕阳斜照,将雨后黄昏的县委大院照得如诗如画。关允在县委一年了,从来没觉得县委大院的景色竟这般漂亮,雨后的柳树迎风摇曳,月季花枝招展,一切的一切,就如未被人发现的平丘山之美,突然之间,有美不胜收之感。

关允心情大好,路子完全铺开,接下来就看他怎么走了。整整一年,他的心情从来没有如现在一样舒展,正想哼唱几句最喜欢的歌曲时,一抬头,却发现李逸风迎面走来。

李逸风背着手,紧锁眉头,似乎在思索什么解不开的难题,他低头在看脚下的水洼,没有发现关允。县委大院的地面不是水泥地面,而是方砖地面,一下雨就有积水,必须看好脚下再落脚,否则会溅一身泥。

走到一处只容两人通过的过道时,李逸风差点碰到一人身上,不由得一时恼火,在孔县县委,还有人和他抢道,太不懂规矩了。

一看是关允,火气更大了,关允才提了副科,才被冷枫接纳,怎么就一下翘了尾巴,胸怀也太浅了。李逸风反倒不走了,尽管关允站得地方不对,他也完全可以侧身通过,但他是堂堂的县委书记,在关允面前侧身的话,等于是向关允让行一样,可不行。

李逸风最在意细节,一个办公室问题他也会上升到谁主谁次的大问题上,一个通行问题自是不会让步。他在关允面前站定,露出惯常的似笑非笑的表情:“关允,我应该谢谢你照看了瓦儿。”

“不客气,李书记,是我应该做的。瓦儿愿意和我在一起,是我的幸运,而且瓦儿可爱、聪明,谁都会喜欢她。”关允毕恭毕敬地夸了瓦儿几句,这也是他的真心之言,说得既诚恳又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