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震东一句话出口,路忠良就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一双充满睿智的双眼中,流露出一丝说不出的意味深长来,随即才说了一句:“你确定这一辈子,就在道上混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在机关立安排一份体面的工作,你是老楚的儿子,也是干部子弟,自己稍微努力点,将来大小也是个官”

楚震东一摇头道:“我没往这方面想过,不然的话,我早就去上班了,至于是不是混一辈子,我也不能确定,但起码也要将事情告一段落之后,我才会收手!”

路忠良又问了一句:“就为了赌一口气?还是为了替老标子报仇?”

楚震东一愣,路忠良连老标子的事情都知道,看样子路佳佳是已经和他摊牌了,当下就一点头道:“都有一点,但不全是,我自己也想出人头地。”

楚震东说的是实话,在之前,他们几个混,确实只是想着给钉子等人报仇,可现在,楚震东的思想已经发生巨大的变化,并不是说楚震东已经忘记了钉子的仇,他没忘,他只是明白了,自己无权无势的话,想给钉子报仇永远都只是一句空谈。

路忠良对他这种坦诚的态度十分满意,点了点头道:“这就对了,人活着,总得有点上进心,我读了一辈子的书,想法却和很多人都不一样,我并不认为,混混就低人一等,天下三百六十行,哪一行里都能出状元。”

说到这里,话锋忽然一转道:“不过,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则,我对你们那一行不懂,可我却可以给你一个忠告,这个天下,任何一个行当里,没有点靠山的话,可不好混。”

“比如码头宋,听佳佳说,你们现在都是码头宋的徒弟,他手下人最多,这年把也赚了不少钱,按道理来说,势力应该最大,可你去问问他,让他称霸泽城,他敢吗?”

楚震东一愣,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以前一直都在和各方势力明争暗斗,对于码头宋偏安一偶的心态,心里也曾嘀咕过,今天听路忠良这么一提,顿时心里咯噔了一下。

路忠良又继续说道:“码头宋是个聪明人,他明白,他没有靠山,凭着钱买去的一点关系网,也远远不够支撑他统一泽城地下势力的,所以他一直安分守己的守着他的码头,那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再往城区扩张的话,一定会有人容不下他,枪打的永远是出头鸟。”

“红桃k也是个聪明人,听说在宋所长身上花了不少钱了,派出所和你们是有直接关联的,他这个钱花的值,但是宋所长的官小了点,一个小小的所长,只能称之为同伙,却不够当靠山的资格。”

楚震东又是一愣,在他当时的世界观里,宋所长已经算是比较大的靠山了,起码整几个混子肯定没有问题,没想到在路忠良的眼里,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所长,当下就眉头一皱道:“那泽城之中谁够资格?”

路忠良转头笑道:“你想认识?”

楚震东忽然发现,自己在路忠良面前,简直就像透明人一样,这个粮食局的局长,却长了一双洞察人心的眼睛,而且到现在为止,谈话都是他在一路带引,自己几乎完全就是在顺着他的话题在走。

可这个问题他还必须按路忠良的设想去回答,因为他确实想认识一个靠山,自己在派出所可关了三天了,码头宋肯定早就活动过了,可自己仍旧被关着,路忠良仅仅一句话,就将自己放出来了,这让楚震东不能不动心。

当下就一点头道:“想!”

路忠良嘿嘿一笑道:“想认识好办,今天晚上,在泽城宾馆摆上一桌,到时候,我带个朋友给你认识认识,虽然太大的事情,不一定会伸手帮你,可一般的小事情,绝对可以帮你摆平,当然,人家也不是白帮的。”

说到这里,又微微一笑,随口开了句玩笑道:“以后,我还可以帮你引见另外一些人,但是请客钱我可不能替你出,我也出不起!”

当时的福源楼已经拆了,地方上建了一座泽城宾馆,可以说是泽城最大的酒店了,消费不低,只有一些有地位的人,或者外地来的大商客,才会在那里进出,当然,大部分花的都不是自己的钱。

楚震东心头一喜,他万万没有想到,路忠良竟然会帮他,这顿时令他喜出望外,急忙一点头道:“我懂!谢谢路叔!”

路忠良又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会明白的,但我也有一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