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准备把你们发配到边缘的地区去,让你们感受感受落魄的滋味,让你们尝尝灰心丧气的苦果。但是,看你们昨晚的合作还不错,我估计你们也知道了各自的分量和明白了一个道理,合作才有出路。什么叫忍辱负重?什么叫理性与成熟?我宋刚官比你们大,所以,你们得听我的,教训你们几句也教训得。说说,有什么想法?”宋刚数落了一阵。

“都是我的错,怪不得文强。该怎么做,我知道了。宋书记。”王毅兰主动提出是自己的错误。

“嗯,文强,你说呢?”宋刚问。

“还有什么说的?都惊动您了,我文强无脸见人啊。后面,我想,我和毅兰自己来解决吧。真不好意思,书记,丢脸了。”文强似乎做错了事,很烦很痛恨自己。

宋刚笑了笑,说:“好吧,过去的事就算是过去了,今后你们也不会再提了。我们还是来聊聊别的什么吧,那事就这么过了。”

就这么过了?宋刚一行人轰轰烈烈的来,就为了这么平淡地演出戏?

噢,明白了,来和稀泥巴!宋刚谁也不准备得罪,他得罪谁。现在,都在竞争省长之职,做“好人”当然是最明智的选择,宋刚是聪明人,他不会去得罪任何人。

想到这,王毅兰和文强的心情这时才真正落了下来。

渐渐,聊的话题广了。他们不是聊生活,也不是聊天文地理历史古人,他们聊的仍然是政治。

“我觉得这次的机会应该宋书记最大。您上,我们都心服口服。”王毅兰说起省长职位的事。宋刚看了眼王毅兰,心想,这人只怕有点脑残,才给你们解了结,现在你又准备打个死结给我解吧?真是的,人怎么可以这么蠢。

是的,宋刚这次来就是因为上面有人在竞争省长,所以才让宋刚来平息事态的,你这王毅兰也没想想,这文强是谁的人?文强不会因这事记恨他?

宋刚注意到了文强一个小小的表情变化,文强在听到王毅兰说这话时眉头痛苦地皱了一皱。

宋刚把话题引开了,他知道,文强对傅建新是很忠诚的。在傅建新与宋刚两者之间,文强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傅建新,甚至虚心假意的恭维话也不会给宋刚说两句。果然,王毅兰恭维宋刚后,文强没有附和。

宋刚不觉得文强这样有什么不好,人需要有一定的品德,他对傅建新好没有错。

可是,这王毅兰似乎就不知趣,宋刚怎么把这话题引开,他坚忍不拔地会在被引开不久后又回到这个话题上来。他现在不再选择刘云辉了,他知道刘云辉已经没戏了,现在最有希望的人是宋刚与傅建新。

由于王毅兰的坚忍不拔,宋刚只好亮出了他的“王牌”。

“毅兰,文强,最近议论省里换届的事,希望你们站开点,这不是你们可以讨论的问题,谁上谁不上,这里的人都没说话的权利,说话的人在北京,这,你们知道。我也告诉你们,我宋刚没有机会,我清楚,我也不会狂妄到这地步,比我有资格的人很多,轮不上我。所以,希望你们也别再说这话了。你们,互相之间配合好工作,这才是你们的本分。毅兰,我知道你们的心思,希望我宋刚上。当然,文强也是,但是,你们都是搞行政的人,议论,很多时候是犯忌的事。我不多说了。我的视察,嘿嘿,所谓视察吧,就这么结束了,明天,会也没必要开了,等会我再见几个人,和他们聊聊就算完事。”宋刚说完,看了看手表。那是结束了的表示。

宋刚接着又见了几个人,大部分都是老部下。

本来,在老领导面前说起话来、做起事来也就可以随意得多。当然,这“随意”俩字并不是一般人所理解的随意,这“随意”是该说的就说,该做的就做。

该开口时就开口,这还是可以的,宋刚是老领导了,说个恭维话,提个请求什么的,都不会太让人难堪。可惜,他们不敢“该出手时就出手”,要是换个别人,这时候就是最好出手的时候。为什么呢?人熟啊!人熟好下手,即使人家不肯收礼,也好下台,不会太尴尬。这和有个故事刚好相反,那个笑话是这么说的,有个计生干部为了了解民众对婚姻法的了解程度,问一老农,为什么不可以近亲结婚。老农嘿嘿半天,说出了他们认为的理由。他说,不能近亲结婚的理由是人太熟,不好下手。

现在宋刚是自己的老上司,老熟人,很好下手的。可是,大家知道宋刚的脾气,他不会收人家东西的。

收不收人家东西,难道头上还写了字不成?“我宋刚绝对不收礼。”这几个字总不可能写在头上吧?自然不会这么写,也不会“今年过年不收礼呀收礼只收脑白金。”但是,官场上,谁收礼谁不收礼其实大家都是知道的。暗地里,会打听清楚,表面上似乎这是机密,其实,这最不是机密。都知道的事是什么机密?

来见宋刚的人很多年龄并不很大,将来都还有奔头的,所以,他们见宋刚时,很希望宋刚能够体贴民情,收点收点“礼”,即使你不收礼吧,也收点“脑白金”也好啊。可是,他们打听的结果,宋刚确实不那么“体贴民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