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东看见姚尚德拿出钱来感谢,立即正色地说:“这……这是啥意思?怎么能这样?那不是把我们给看扁了吗?赶紧收起来,这像什么话?”

姚尚德忙说:“没……没什么意思,你们帮了我一个大忙,买土特产也不好带,想买什么您自己去买吧。这是买点土特产的小意思,莫嫌少,莫嫌少。”

最终,李晓东“被迫”接着了这个“小意思”,他说:“唉,你老兄这样不好,这不是让我们犯错误吗?唉,看在您也是本分人的面子上,我就替兄弟们收下了,他们要是责怪我,那我还是退还给您。我可不能自个儿收了您的。”

“帮帮忙,帮帮忙,千万别让他们退了回来,也只是个小心意而已。”姚尚德可怜巴巴地说。

李晓东在姚尚德这里敲了一笔,真还没独吞,他给其他人都分了一千的红包,说:“姚尚德要我给你们带点土特产,你们别嫌多,这也是人家的一片心意,不收着对不住人家。”当然,这“都”字得打个引号,该给的给了,不该给的那就一分也不能给。因为,那些该给的人是李晓东怕他们也和他一样做同样的事,到时就穿帮了。

人就怕吃到甜头,一吃到甜头啊,就上瘾,弄了一个姚尚德,还有条大鱼没弄。李晓东不想放过。

周新晖同样李晓东被“请”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他故伎重演,又是一番关心体谅的话儿,说了一大篇。听得周新晖满身冒汗。可是,这周新晖是啥脾气?听到一大半以后,牛脾气来了,大声嚷嚷道:“他娘的,这姚尚德无能无德的家伙,竟然想搞老子?我就找宋巡视员去,把我这县长撤了,老子也要把姚尚德搂翻。”

李晓东一听,吓得个半死,心想,遭了,遇到个钟馗了,不不,不是钟馗,是个黑白无常。他忙说:“哎哎,周县长,您理解错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和您聊聊天,姚书记哪里告了你什么状呢?要是他要告你的状,他也不会跟我们说的。”

“那是谁说的?”周新晖气鼓鼓地问。

李晓东想,这人脾气火爆,还是不惹的好,免得弄出什么事来,于是说:“没有谁说你的什么啦。我们只是根据这次考察发现些问题,想跟您交换交换些意见,您先冷静下来嘛。”于是,他不着边际地泛泛地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就这么结束了“聊天”和“交换意见”。这李晓东无功而返,心里恨恨的,暗暗地说:“老子回去后可要好好地参你一本,看你狠还是我狠。”

这周新晖呢,回家慢慢一琢磨,心想,不对,肯定是姚尚德在宋刚面前告了他的状,他气不过,第二天就找到宋刚申诉,并反戈一击,说了一大通姚尚德的坏话。

宋刚自然不知道李晓东玩过的花样,他深感两人的矛盾难以化解,正色地说:“新晖同志,你和尚德同志的矛盾如果是这样尖锐的话,我想,对你们俩谁也没有好处。一个地方,党政一把手不和是常见的现象,但是,如果夹杂些个人感情因素在里面,那我不准备做你们的工作了,回去后,我将很慎重其事地把新候县的问题向市委汇报。你们想一想吧,对谁有好处?”

周新晖焉了,声音也不再像刚才那样洪亮与粗野了,他说:“我不是不想处理好我们的关系,可是,他怎么能够毫无事实根据就说我有经济问题呢?”

“他说了吗?跟谁说的?啊?的确,他跟我说了,他希望调入临江市,没错,他说和你合作很难,性格差异大。可是,他根本就没有说过你有什么经济问题。”宋刚说。

“他没有说我有经济问题?”周新晖满腹狐疑地问。

“谁跟你说的?又是有人在多事吧?我说,你们少被下面的人调拨离间好不好?很多地方的副职就是唯恐天下不乱,而我们的一把手们貌似聪明,貌似有能力,可是,往往就被下属们搅得团团转。糊涂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新晖同志,你们好好想想吧,想通了告诉我一声,没想通就算了,我懒得调和你们的关系。”

这一席话把个周新晖弄出了一身臭汗,他知道宋刚在临江的地位,那是有绝对权威的人,把这人惹出了火,绝对没好果子吃。想到这,周新晖赶紧作检讨,这一通检讨足足做了半个小时,几乎是把世界上的错误全部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只是他小心又小心别把吸毒、杀人、受贿、嫖女们的事说漏了嘴揽到身上就行了。

宋刚让他作完检讨,不想把话说死了,就说了些转弯让周新晖下台阶的话。也许,新候县会有短暂的安定团结的局面吧。宋刚是这么想的。

宋刚就这么转悠着,他不急,慢慢地转,有的地方两三天,有的地方停留时间长一点,但也不超过七天,中间偶然回临江歇息一两天。本来,自己倒是无所谓,可随同他来的人总得回家团聚团聚吧,有家有室的,宋刚理解,隔个把星期放两天假。来到最后一站万佛县时,算算已经是快个把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