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青秀这一路走得并不平垣。

在凌空飞行不过百里,他就已经遇到了一拔邪修。

那是一个小山村,几名魔修在杀人取魂,整个小村血气蔓延,怨气冲天。

那几名魔修拿着法器收集怨念,拿着人血炼化精气,风青秀没有迟疑地就把他们全数杀死,花了一个多时辰,才渡化了那些法器中的冤魂,让小村里的人们入土为安。

面对着尸丘累累,风青秀生平第一次受到如此强烈的冲击。

他也是出生在西洲的一个小臣国,方圆不过千里之地,但镇上有好几名昆莱外门弟子,保护他们不受凶兽侵扰,就算路有盗匪,臣国之间偶有冲突,也绝不会轻易袭杀平民。

西洲修士地位虽然崇高,却绝不会欺压平民——谁知道下次挑龙选凤会不会挑到欺负这家人的子女?就算官商勾结赚取暴利,也不会太过分,哪里有修士做乱,只要上报臣国,立刻就能招来大堆外门修士,若还解决不了,自有昆莱的内门出马,绝对不会有魔修敢在西洲肆意行凶,更不用说还有很多低阶外门老后常常会回到家乡颐养天年,说不准便会遇到。

中洲这些修士,怎么可以让魔修如此乱来?

那法器中冤魂之多,绝对不是一个村子里可以杀出来的!

“你的心还蛮好的么。”远处有一个少年从林间走出,正是昨天晚上与他相争的那位,双手抱胸,看了周边情况,再看风青秀冰冷的模样,神色便有一点复杂。

风青秀声音自然地带了一丝厌恶:“紫云道都不管的么?”

这里可是紫云道的势力范围。

“你一定是才潜修出来不久吧,”少年微微摇头,神情略微有了一点失落,“其实,我刚刚出门时,与你也很是相似,中洲这些年来中小门派相互倾轧,灭门毁派之余,门派修法流入凡间无数,稍微有一点家境的,哪个不想修行,很多散修没有财力购买灵物,便走了旁门左道,你杀的这几个,其实不是正统魔修,只是会一点魔修的炼器之法罢了。”

风青秀冷淡道:“但你们视而不见。”

魔修之法昆莱也知,但若谁敢修练——青女峰可是十点灵石一个收购,用于研究。

“你知道中洲有多少散修么?”那少年忍不住大声道,“再说了,这个村子一看就是野村,便是有修士偶尔巡查,也不会来这里。”

“野村?”风青秀皱眉问。

“有些人家没有男丁,交不出兽税,就躲到山林里聚集生活,不在国家户籍之上,就是野村,不过等他们吃了些苦头,就又会主动投到镇里治下,寻求庇护。”少年对这些事很是清楚,神情惋惜地摇头,才对风青秀道,“你一手能拿出十枚大补元丹,想来在太清派出生也是不凡,交个朋友呗?”

风青秀与他对视一眼,对方的神色极是诚恳,但想起海国主千叮咛万嘱咐地要求在中洲绝对不能相信别人,果断拒绝:“不必,多谢告知内情,在下告辞。”

“等下,”那少年立刻道,“不要直接向东走,最近那边正开启大国战呢,你过去会被征召的。”

风青秀淡淡道:“他们敢征太清派?”

这些国家也太乱太大胆了,要是西洲哪个国家敢说国战征召昆莱内门,那不用昆莱说话,西洲的数十万外门弟子会先解决掉他们。

“这可是紫云道的地盘,”那少年微微一笑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毕竟战场杀红了眼,谁又顾得了那么多?”

“多谢告知,我会小心。”风青秀礼貌地点点头,转身离开。

那少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消失在云端,这才轻轻摇头,叹息了一声,那声音清宁宛转,分明是少女的嗓音:“阿宁哥说去拜祭他师父,都快半年了,一直没来找我,倒是这个修士,太奇怪了,明明他的剑气里有纯正的太清道意,但提气的法门,怎么和阿宁哥那么像?等找到了阿宁哥哥,可要好好问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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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青秀一路向东,未及多久,便落到一座大城之外,风青秀在外门学过一点望气之术,见城中龙气缭绕,便知这是一国都城。

那少年话他虽然不全信,但这次过来毕竟是隐秘之事,还是小心为好。

他收敛了气息,与普通人无二地交了入城费,这里人流匆忙,偶尔有修士气息掠过,人们言谈之间也不曾说起战争,想来不曾卷入,思及此,便按海国主曾经教导过的办法,点燃特殊的纸鹤,很快便找到了一个修真坊市。

海国主曾经告诉他,如今中洲各国,都召集了修士,甚至很多国主本身便是靠修为成为国主,所以,只要是国都之中,必然有皇家设立的坊市,用以为他们招集人手,收集灵物。

那坊市虽在城中,但布有幻阵,普通人觉察不到,只有修士才可查觉不对,风青秀才进去,就有美貌侍女前来迎客,她们都是有修为在身——虽然略低,也就练气一二层的样子。

被侍女迎接入一大厅,厅中挂着一个个写有字迹的玉牌,分成数个大类,有“灵草”、“法器”、“符咒”、“秘籍”四种,数名修士正走在牌子中间,不时拿起来查看。

风青秀也多看了两眼,这时,旁边一名修士拿起一块写有“霜名剑,二品灵器,水属”的牌子,向他身边的侍女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