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与淑嘉这一对夫妇这一生,似乎总是与一些通往看起来前景美好愿望道路上坑爹障碍奋斗。那些美丽前景是那么好,值得人倾一生以期与之一会。但是,通往每一个美丽公主城堡路上,总有一条恶龙当附赠障碍,阻止你去揩公主油。有时候,恶龙还不只一条。

这一次也不例外。想要解决出路问题?行,先给朝臣们一个交待再说。

比起胤礽,淑嘉身上压力要小很多——她不用直面朝臣。很多时候,君主想法和朝臣会是截然相反,这里面,不一定是谁对谁错,立场不同而已。同样,由于所处位置不同,他们之间想要相互理解,很难。

胤礽情知这些人算是没有坏心,却不得不认为他们目光短浅。而大臣们觉得胤礽还算是个称职皇帝,又不能不觉得他好大喜功。

从朝臣们角度来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国家情况你皇帝又不是不知道,缺衣少食不说,还漏洞百出,大家想办法弥补都来不及了,你又生事!

从胤礽角度来看,正是要找出路时候,你们还固步自封,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真是没眼光!

两下就围绕着年羹尧问题展开了激烈辩论。

朝臣们朝上还是颇为注意措词,私下心几乎要拿隋炀帝作比了。隋炀帝征一个没用高丽,断送了大好江山。对于大部分大臣来说,吕宋那个地方,真是“被扔到爪哇国去了”。拿来有什么用?!

至于年羹尧所奏称该地物产丰饶,抑或是需要朝廷去主持正义,不少人虽为后一条理由打动了一下,但是,想想眼下国情,又克制住了这个念头。反而说:“年羹尧强词夺理,为掩其过,强加狡辩而已。”一口咬定年羹尧是为了开脱自己,而伪借大义旗帜。

胤礽一个头两个大,皇帝乾纲独断大多数时候是管用,却也得注意一点方式方法。他能够跟天下读人开战,却不能对为他效力官员太狠。

每天淑嘉就听胤礽复述着朝臣们言论,然而她面前加以驳斥,主要是驳斥语言近乎谩骂,朝上说出来有损皇帝形象,也会寒了大臣们心,不骂又不舒服,只好窝老婆这里背后说人坏话。唉,皇帝当到这个份儿上,也算是个好皇帝了。

“说什么‘千里趋利,必厥上将军!’朕现缺就是这个‘利’!”这是今天胤礽收到又一论调。乾清宫里不好随便发牢骚,跑到坤宁宫里来嘀咕。嘟囔了两声,又说:“真要是千秋之利,上将军厥就厥了吧。”

呃,这种红果果利益算盘、不把大臣当干粮想法,还真是不能朝上说,也绝对不能透露出只言片语。说出来就是一场大祸,他位子也别想坐稳了。有很多事情,可以想、可以做,但是绝对不能说出来。

即便做了,构成既定事实了,也要另寻一套正大光明说辞才好。淑嘉默默地记了心里。

很多人希望把年羹尧给弄回来,不说革职查办吧,至少也要冷藏个一段时间。但是胤礽不愿意,似这等督抚升降任免,由于等级太高,也就是皇帝有这个权利,即便是吏部,也只有扯皮权力而无决定权。

胤礽打起了擦边球,明面上跟朝臣们扯皮,暗中下旨给年羹尧。朕为了你,可是跟那些人杠上了,你得给朕争气啊!

对于胤礽来说,南洋是美好前景不假,确实也是远海外。成了,好处大大有,不成,对本土也没啥恶劣影响不是?只要年羹尧把两广治理好了,外面天地就随他折腾罢了。普通洒网,碰碰运气吧。

听得胤礽这样说,淑嘉也知道,他目前多也就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他不是不动心,却也得考虑实情,朝上一片反对之声,不少都是他得力干将,由不得他不表面妥协一下。心里,只怕也没有一开始那样坚定了。

都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然而古人又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远与近,总是互相影响,又相辅相成,哪一个都不能轻易疏忽。

淑嘉想了一想,道:“让年羹尧便宜行事,也是极好,他是总督,本就有抚境安民责任。不说红毛劫掠了,沿海海盗也是有,备战也是常理。”

帝后二人都不想跟朝臣硬碰硬,把朝臣们都打趴下了,正进行着各项政谁负责?他们采取了迂回办法,京城与人扯皮,广东活却照干。

算盘打得不错,年羹尧南洋也办得很极漂亮,他还真那里圈了一大块地方,上表献给皇帝,据说这几处大种植园收获颇丰。理所当然地,被朝臣斥责了一番。胤礽也被捎带着批评,皇帝,你不能因为收了年羹尧好处,就给他说话啊。你这样干太掉价了。

朝臣也就这样扯扯皮了,毕竟好处是看得见。年羹尧令吕宋稻米除口粮外,悉数运回国内,这一手确实玩得很漂亮。他还那里任命了几个华人,代为管理当地经常事务。年总督把红毛打跑了,却不可能亲自去坐镇管理,派员去,也没人乐意常驻。

本以为一切就这样顺顺当当地过去了,却没想到他遇到了麻烦。

————————————————————————————————————————

很多事情,中央有了意见支持,还是要靠底下人执行力。年羹尧无疑是个很有执行力人,虽然他性格上有各种各样缺点,上头有人庇护情况下,他能力还是得到了充分发挥。

单说这一仗“奇袭”,就颇有可圈可点之处。一忍数年,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得到。年羹尧就能,按兵不动,眼看着红毛悄悄地从他地盘上拉人走,压下了所有消息,只管扩军备战。

总督是有直属武装力量,数目却不特别多,战斗力也未必可靠,还大部是陆军。这样恶劣条件下,他能够整出一队水师来,还练出了成绩足见其能力了。

以有心算无心,年羹尧打了一个漂亮仗,自恃有功,并不把朝廷里叽叽歪歪放到眼里。作为一个进士,他有不少同年、老师,纷纷写信,让他克制,让他注意影响。其中不乏苦口婆心之辈,都被他一笑无视。他父亲、哥哥、儿子,也没少写信给他,父兄信看了,回一句我明白,但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我要有担当。儿子信打开一看,挽起袖子就回信,把儿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年羹尧正兴头上,手里还有皇帝密旨,怎么会随便听了别人话呢?

他确实春风得意!

朝臣们反对他攻占吕宋一个理由就是:太远了,不方便管理。明朝代也对这个地方兴过兵,后还是管不了。

如果朝臣们手上有地球仪和卷尺话,他们可以量一量,是从中国到这块地方近呢,还是从欧洲到这块地方近。

此时,苏伊士运河尚未开通,想到达这里,近一条航线是绕非洲好望角,经印度洋,过加坡,路途遥远,绝对比广州、琼州远得多得多!

欧洲人亚洲势力此时还未全面张开,比如印度,很多国家只是建立贸易据点,而亚洲殖民者人数也不够多。欧洲人武器相对于不少土著来说,是先进,真是人家家门口架几门大炮就能征服。所以,到亚洲来欧洲人数量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