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少保,下官巡抚得是您熟悉的登莱,不过尚未就任。此次特意向皇上要来这份传旨的差事,一则是请您出山,二则也是想请教您有关登莱之事。”

来给袁可立传旨的钦使正是新近提为登莱巡抚的卢象升。

袁可立听了一怔,没想这位钦使竟然是自己当年付出了很多心血所在地的巡抚。

他稍微愣了下,然后低头一看手中的信,发现信封上写得是节寰吾兄亲启。

袁可立一眼就看出来,这是至交好友恺阳的字迹。

在天启年间和孙承宗先后去职之后,就再没听说他的消息。因此咋一见孙承宗的书信,袁可立心中大为高兴,当即拆开信封,抽出信纸看了起来。

在信中,孙承宗首先简略地介绍了下自己的情况。就是在中兴侯的举荐之下临危担任勤王军统帅,不负圣恩完成任务而后出任蓟辽督师一职。而后又介绍了辽东的局势,恳请他出山帮助自己一起镇守关宁一线。

孙承宗在信中还特别推崇了卢象升,并言明其活抓奴酋爱新觉罗-阿敏,并在中兴侯的率领下血战清水明月关。如对局势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尽可以当面找卢象升问个明白。

最后,孙承宗再次恳请袁可立出山。

袁可立看完信后,默默无语,低着头想着信中所获得的信息。

他自从住进袁家山之后,就不让家人用俗事打扰他修行,因此对京畿之战的经过、结果和朝廷发生的事情都不了解。

现在一下知道了那么多信息,心底其实还是颇有感触的。

虚无缥缈的神仙之道在登莱一观之后,再无所得。自己虽痴长孙承宗一岁,却远没有他的成就大。

眼下孙承宗力挽国难,又致力辽事,一心扑在国事上。相对自己这些年而言,隐约有点虚度光阴的遗憾。

他抬头看钦使,也就是孙承宗心中推崇的卢象升,见他仍然站那,静待自己看完信。

袁可立不由得心中又生好感,年纪轻轻,已立大功,位居巡抚之职。却又能在已致仕的自己面前恭敬有加,确实不错。

“九台是吧,来,请坐着说话。”袁可立收起了信,然后指着隔茶几的椅子说道。

“多谢少保。”卢象升恭敬地抱拳一拱手,然后才去边上位置坐了。他在袁可立的面前,是打定了主意以末学后进的身份自居。

袁可立向外喊了一声“上茶”,然后才把头扭回来准备和卢象升说话。

卢象升听着袁可立喊上茶时中气十足,心中暗自好笑少保拿了个年老体弱的理由来推托,一看就知道是搪塞。

“九台,能否把朝廷最近发生的详细情况给老夫说说?”

袁可立确实有资格在卢象升面前自称老夫,卢象升丝毫不觉得刺耳,应其所请,开始给袁可立详细地说起去年开始朝廷发生的情况。

在卢象升讲述的过程中,阿洪进来上了两杯茶,然后面带笑容地退了下去。

他见老爷在听钦使讲解官场之事,就知道老爷的一颗心已从道事上转移了。

袁可立听着听着,脸上开始微微露出惊容,而后越来越浓,到最后以他多年修道出来的镇定,仍然没有忍住,打断了卢象升的话,问他道:“这朝局大变动,都察院改制,锦衣卫和东厂也都变动职能,还有京畿之战的转折,全部源自这个中兴侯。这中兴侯到底是什么人,竟然给老夫的感觉是横空出世,难不成真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孙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