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忙改口道:“当然是回宣府更重要了,只要大帅有功,好处什么时候都少不了属下。”

侯世禄一听孔方这话才像点样子,他拍拍孔方的肩膀道:“你一向来就是我的心腹,什么事情都没有瞒你。宣府的事情,虽然边军多有在做,但也摆不得台面。那些事要是让中兴侯知道而捅了出来,就不是闹着玩的。你明白么?”

“属下明白,属下当然明白。”孔方虽然有点贪婪,想先拿了朝廷的赏赐后再说,但侯世禄这么一说,他也知道轻重,就连忙回答道。

有侯世禄想法的总兵不在少数,凡有份领军饷的边军总兵都偷偷派了亲信回去。

总之就一个原则,不该让中兴侯知道的,就绝不能让他知道。因为他们知道,中兴侯不是他们能收买的。

至于勤王军大营中其他人,包括广大士卒,都在期盼朝廷有关衙门快点验收完首级,然后等着论功行赏。

京师中的人,不管王公勋贵,还是平头百姓,这些天的重点还是在料理建虏荼毒后的事情。

聚集在京师的难民在捷报传来之后,就有开始陆续返乡的。不管如何,家一直在老百姓的心里占据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位置。无论如何,只要有一丝能力返乡的,都会选择回家看看。

难民的返乡潮影响到了修路的进度,特别是午门献俘后的第二天,走的人就更多了。水泥厂到京师的路才修了一半,难民就跑了许多。

问题汇总到工部尚书徐光启这里后,一个奏本又把情况上达天听。

崇祯皇帝了解了事情后,决定启动京营改制,当天就召集内阁开始议事。

京营的最大既得利益者在刺杀中兴侯一案中已经拿掉,其余有利益的将官也是该杀的杀了,该流放的流放了。

而新的既得利益者又还没有产生,虽有人觊觎京营这块肉,但因为京营一直是被武宦监押,没有丝毫动静,想伸手都伸不过去。

现在皇上既然提出了这个京营改制的方案,利益受损的也是各路总兵,和内阁的关系不大,这些辅臣基本就没有人竭力反对。

于是,就在钟进卫离开京师的第三天一早,开始了京营的改制。

勤王军中的各路总兵接到命令,步军集合到一个临时的校场,骑军则待营中不得擅动。

这个临时校场其实就是在一片平整地上搭了一个台子而已,各路步军一队队地开进去,由专人领路,站到指定位置。

步军士卒虽不知道为什么骑军没有去,但他们也管不着,看样子,总算是等到论功行赏了。

他们一个个欢天喜地地跟着队伍走,一边小声交谈着,炫耀着自己的功劳,讨论着大家会得到多少赏赐。

不过等他们到了校场门口时,发现白杆军全副武装的侍立在一边,神情肃穆,平添了一股紧张气氛。

步军士卒看到后,不敢再交头接耳,规规矩矩、安安分分地进场。

二十来万步军进场后,白杆骑军在各方阵之间开始巡逻,禁止喧哗。

没过多少时间,孙承宗率各路将领登上了临时看台。但并没有坐到最上首的位置,只是坐在中间位置靠下侧的椅子上。

各路将领一看最尊贵的位置还没有人坐,现在大明朝比孙承宗还要尊贵而又可能会来校场的,就只有当今皇上了。难不成皇上会御驾亲临?

果然,孙承宗坐下之后,吩咐亲兵传话,言明一会御驾亲临,论功行赏。

孙承宗的亲兵得到吩咐后,快步走到台侧,对侯着的白杆骑军传达了孙承宗的话。

侯着的一队白杆骑军一听,马上各自分开,沿着方阵间隙,边跑边传达道:“皇上御驾亲临,论功行赏,皇上...”

顿时,临时校场内马上响起一片“嗡嗡嗡”的声音。皇上亲临,这场面就大了。谁也没想到,这辈子会亲眼见到皇上。

不过,没等他们开始激动起来,传完话的白杆骑军又开始往回跑,同时传令禁止喧哗。

如果说之前让他们不得喧哗,还有人仗着自己是打胜了仗的功臣而有不服的话,现在他们一听白杆骑军传达“不得喧哗”的军令后,立刻鸦雀无声。

步军士卒都有自尊,想给皇上留一个好印象,临时校场就只剩下带着寒意的春风吹动旗帜的声音,在“哗哗”地作响。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这些经历过汰兵留下来的士卒也开始有点站不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步军士卒看到台上的各级将官都在孙承宗的带领下,下了看台,往校场入口而去,就知道皇上到了,一个个都往入口望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