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二哥哥与楚怀修做了交易,不许南景入朝为官,因此南景只能以幕僚的身份待在楚怀修身边,还被赐婚给长公主,当了个空有头衔却无实权的驸马爷。

她放下喜帖,望向批阅官衙卷册的萧弈,笑道:“兄长成亲,我自然要去。想来,南胭也会去的。”

本朝规定,驸马不可为官。

尚公主,就等同断绝了仕途前程。

对南景那种野心勃勃的男人而言,这场婚礼简直就是他仕途的殡礼,估计他得全程黑脸。

南宝衣好想去欣赏他的黑脸。

萧弈翻了一页卷册:“我那日官衙有事,恐怕不能陪娇娇。”

“参加婚礼而已,我又不是没参加过,才不需要你陪。”南宝衣双手捧脸,欣赏着对面认真工作的男人,“二哥哥,我已经不是小姑娘啦。”

萧弈弯起唇角:“可我就想把娇娇宠成小姑娘呀。”

他的尾音懒洋洋地拖长。

又宠溺,又性感。

南宝衣仍旧捧着小脸,白嫩的面颊却一点点浮现出桃花红。

她垂下卷翘的睫毛,竟然不大敢直视萧弈。

然而精致的樱唇,却是忍不住翘起的。

冬日的阳光透窗而入,她心中像是融化开一颗蜜糖,甜的要命。

她羞赧道:“二哥哥真是……都成亲这么久了,老夫老妻的,说什么甜言蜜语呀!”

“才不到一年,怎么就久了?和娇娇在一起,一辈子也不嫌久。”萧弈运笔平稳,语气认真,“更何况情话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一辈子的事。等娇娇老去,成了个漂亮精致的小老太太,哥哥依旧说情话给你听。”

南宝衣被他哄得眉开眼笑。

连丹凤眼尾,都笑得染开了秾艳浅粉。

嫁给喜欢的人,是什么感受呢?

大约就是与他相处的每时每刻,都会情不自禁地涌上欢喜吧,仿佛心窝窝里藏了一颗甜甜的蜜糖。

南宝衣要去赴南景的喜宴。

梳妆时,萧弈从背后抱住她,从怀里取出一根八宝琳琅金钗,温柔地簪在她的云髻上:“不能陪娇娇赴宴,特意准备了这根金钗当做赔罪礼物。”

金钗上填着八块宝石,南宝衣看一眼就知道价值不菲。

她一向喜欢价值不菲的东西。

她的笑容不禁更加明艳动人,被萧弈按在妆镜台前吻了片刻,才被放出寝屋。

余味扶着她的手登上马车时,看见她的云髻上多了一根八宝金簪,唇角始终是傻乎乎扬起来的。

她不禁轻笑。

夫君不能陪同出席喜宴,还能这么高兴的姑娘,大约只有她家王妃独一位吧,可见主子真会哄王妃开心。

一路来到公主府。

府邸处处张灯结彩,宾客如织,笑语盈盈。

喜宴开始的时候,南宝衣果然看见了南胭。

南胭如今有顾余保护,即便是顾崇山也不会拿她怎么样,因此进退举止一如当皇妃时那般嚣张。

南胭特意挑了南宝衣身边的空位落座,直言道:“你也是来看南景笑话的?”

南宝衣很温柔:“姐姐真是,以为人人都像你那么恶毒吗?兄长成亲,我自然是来恭贺他的,怎么会是看笑话呢?”

南胭翻了个白眼:“虚不虚伪?”

南宝衣笑而不语。

她挽袖,给自己斟酒。

与南胭相斗的时间长了,对方敛去了昔日娇弱无依小白花的可怜模样,言语举止趾高气昂,可她却反而学会了各种场面话,学会了如何在人群里长袖善舞八面玲珑……

杯酒入肚。

南宝衣想着锦官城的点点滴滴,心中尽是无限感喟。

南胭许是察觉到气氛不对,没再言语,只沉默喝酒。

宴会厅起了热闹。

是新郎官来敬酒了。

南景敬到她们这一桌时,注意到两个妹妹都在,握着酒盏的手紧了又紧,面上冷淡道:“诸位吃好,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