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的主人有些莫名其妙,在一片哗然声中不知所措。

御风迟捏着酒杯,凝视着他们两个离去的背影,舌尖上还残留着烈酒灼烧过的痕迹,他眸子出奇得发亮,垂眸,把酒杯放在了一边。

他从未见过。

从未见过她如此悲痛哭泣的时候。

在她那么小的时候,他看过她娇嗔,生气,狡黠……再到曼彻斯特,他看过她的笑,清浅动人,却从不深刻。

他又开了一瓶酒,不动声色地往自己的酒杯里倒满。

一个女人可以在一个男人怀里失声痛哭,把自己最脆弱无助的伤口剖开给他看,那应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端起酒杯,御风迟狭长漂亮的眼睛里有着碎碎的星光,闪烁着,勾起一抹浅笑碰了碰对面合作商的杯子,哑声道:“合作愉快。”

合作商怔了一下这才缓过神来,这才殷勤地端着杯子碰上去,和他一起一饮而尽。

……

一片轻微的颠簸中,她长长的睫毛睁开,透过被泪水模糊的泪眼,看到了自己礼裙上斑驳的猩红,有点滴的鲜血浸透出来,沾染了她的衣服。

她侧过小脸,看到了这个男人冷峻肃杀的侧脸。

“……你的伤……”她低哑的嗓音吐出几个哽咽的字来,外面细碎却璀璨的阳光串联成一道光带在耳畔迅速闪过去,她已经清晰看到了,他抓着方向盘的修长手指,已经被鲜血浸染!

“上官皓,你的伤!”她的心痛得无法呼吸,直直盯着他的伤口,更加不敢妄动!

上官皓苍白的俊脸闪过一丝疼惜,侧首凝视她。

缝合的伤口,早在刚刚紧紧抱着她的时候就已经裂开了,上官皓不是没感觉,只是再撕裂般的痛楚也抵不上她那样惨烈的哭声和眼泪,他薄唇苍白着,一边开车一边腾出完好的右手轻轻揉着她的发丝,哑声道:“别怕……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

温热的手掌触摸在她泪水浸透的小脸上,她剧烈摇头,颤声道:“不是……不是这样的……是那天的手术,劳斯趁我不在的时候让医院强行给他做的手术,我们妄动不了,我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小墨身体里放了什么!我什么都不敢做!”

泪水,伴随着撕裂般的喊声,再次狼狈地爬满了整张脸。

上官皓已经苍白着的脸色,猛然震了一下,变得惨白!

他剧痛的左臂也抖了一下,车子剧烈晃动,轮胎与地面的尖锐摩擦声将他的理智狠狠拉回,他也终于听懂了她的意思!

就是那天在医院里醒来,莫以诚告诉他的那件事。

他告诉他去保护好小墨,却没有想到莫以诚部署好一切的时候赶到那里,竟然只看到了紧闭的手术室的门!

劳斯……

他竟然真的敢……

剧痛席卷了左臂,上官皓脸色白得吓人,抓紧了方向盘,油门瞬间踩到了底!

这一刻,他心脏里的暴怒和滔天的剧痛被逼到了极致——

他眸色冷冽肃杀,趁着在笔直的高速路上狂飙的瞬间,一手执着方向盘,倾身到旁边的副驾驶座上,温热的大掌扣住了她后脑柔软浓密的发丝,像是扣住了此生的挚疼挚爱,俯首在她嫣红的唇瓣上狠狠一吻!

“系好安全带。”他璀璨的眸深深凝视她,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