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再跟他废话的话也是枉然。

秦瑾兰戴上口罩,冷冷说道:“如果检查结果出来的话不要按照地址送过去,直接打电话给我就好,钱我已经交过了,到时候别让我不痛快,知道吗?”

医生面色微微尴尬,却依旧淡漠地笑了笑:“这位小姐请您相信,我们还是有医德的。”

“那最好不过。”她嘀咕一句,冷冷地转身就走。

科室里面,淡淡的消毒水味充溢着,她总觉得哪里都是脏的。

在走过楼道的时候,她抬眸看去,那一个熟悉的背影让她脚步霎时顿住,眼睛瞪大,呼吸像是哽住了一般!她吓得口罩下的脸都白了,四顾了一下,赶忙抓过一扇门就躲了进去!

——该死,皓为什么会在这里?!!

秦瑾兰的心脏狂跳着,将口罩捂得更严实。

“这位小姐,你……”护士走过来,想提醒她这里是医务工作室。

“我就躲一下,马上就走。”秦瑾兰心虚地迸出一句话来。

于此同时她也好奇着,皓到底来做什么?

这里可是妇科……

她的眉愈发蹙紧,心里盘旋着一股不好的预感。

而外面,上官皓跟医生低低交谈着,冷冽的清眸抬起,在看到房间里悬挂出来的那一副彩超的瞬间,眸色柔软了一下,深邃的清潭中沉淀着复杂的情绪。

“胎儿好好保养就没事,不过你得让她心情好点,一直这么下去怎么行?天大的事,大得过她肚子里的孩子吗?母子天性,你多跟她说这个肯定行,知道吗?”医生记录下最后一笔,悉心嘱咐道。

上官皓没有说话,薄唇淡淡抿着,眸光却始终落在了那个白色的身影身上。

“有安神的药吗?”他淡淡问道。

“安神?”医生惊讶地叫了一声,盯着他,“你搞错没有?是药三分毒,怀孕期间最好什么药都不要吃,那是不是你自己的孩子啊你要这么折腾……”

“我随便问问……”上官皓脸色冷冽沉郁,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有着淡淡的复杂,薄唇开启,哑声说道,“不用当真。”

等医生浅声嘀咕着离开,上官皓挺拔的身影才缓缓走进去。

墨色的西装袖口撑在她两侧,上官皓俯身,轻轻拨开她额头上柔软的刘海。

“孩子胎位很好,什么都很好,所以你最好不要因为自己一时的心情毁了他……如果那样,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他的口吻里,有着淡淡的冷冽。

秦沐语清澈的眸缓缓睁开。

她眼睛里有一层淡淡的薄雾,水汽氤氲,像是终年都化不开一般。

唇瓣苍白而透明,她轻轻开口:“上官皓你会善待他吗?”

上官皓眸色渐冷,凝视她良久,开口道:“我的孩子,我自然会善待。”

她眸子里像是有千帆过尽,疲惫地闭上,长长的睫毛簌簌地颤。她点点头,侧过小脸哑声道:“那就好……你记得他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你的恨和残忍都给我,没关系……你记得对他好一点……”

如果因为我们没有亲缘,如果因为你不爱我,那么就能给我那么残忍的屈辱和伤害,那么没有关系。可是我腹中的那一丝血脉,他与你有关,是否可以赢得你一丝垂怜和善待?

一句话,让上官皓俊脸微微苍白,撑在她两侧的手掌也缓缓攥紧成拳。

他想离开,他想冷冰冰地拂袖而去,他想继续残忍……可是握成拳的手掌颤抖着松开,搂紧了她的腰,让她闭着眸安静地呆在他怀抱里。

可是她不睁眼,任凭他的手掌昭示他用了多大的力气,有着多么危险的动机,她的睫毛都轻轻覆盖着眼睛,没有半点反应。

他俯首,颤抖的薄唇吻住了她柔软的嫣红,紧紧地覆盖,接着,不轻不重地咬了下去。

这样纠缠,就仿佛他们除了这孩子,还依旧有联系。

而这样的一幕,让玻璃窗外戴着口罩的美丽女人看的脸色发白,四肢冰凉地颤抖起来。

秦瑾兰眼睁睁看着——

他俯首跟她说话,他的手探到薄被里去覆上她的腹部,他抱紧她吻她……

里面的男人是她新婚不到一个星期的丈夫!!!!

秦瑾兰的脑子像是要爆炸了,她用尽了所有的忍耐才没有将病房室的透明玻璃砸碎,用尽了所有的忍耐才没有砸开门冲进去!她眸子里的怒火和恨意喷发着,怎么也想不到,在一个星期前还出现在M市的医院里,被砸得头破血流快要死掉的女人,会又和皓纠缠在一起!!

他们才新婚几天啊……

他连一个女人在新婚后不可缺少的蜜月都取消!却来陪这个贱人!!

尖锐的指甲掐入了掌心,秦瑾兰恨得脸色煞白,牙齿都要断掉了,尖锐的痛却唤不醒她的理智!!猛然一个想法袭击了她的脑海,她踉跄的倒退两步,看看牌子,再想想这里的科室名字,脑子里的嗡嗡声更加轰鸣起来!!

“你说在休息室病床上的病人吗?”医生抬起了头。

秦瑾兰脸色白得像鬼,口罩上面美丽的眼眸里透着浓烈的仇恨和杀气:“是……她得什么病了,恩?”

是性病还是梅毒?还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妇科病!!

医生诧异了一下,突然笑起来:“什么什么病啊,人家没病,是怀孕了,怎么了?”

突如其来的两个字,如惊雷般再次炸响在她脑海里!

秦瑾兰半天才反应过来,煞白的脸上浮起一抹冷笑,颤声问道:“怀孕?你说她怀孕了?……是谁的孩子?她怀的是谁的孩子!!!”

她猛然歇斯底里的尖叫,让整个医务室的人都吓了一跳,一个小护士端着的托盘都吓掉了。

医生也诧异无比,蹙眉起来:“你闹什么?你这女人有病啊在这里闹?人家老婆怀孕了来检查检查怎么了?!谁的孩子?当然是人家老公的孩子,人家现在还在床边陪着呢,自己没长眼睛去看啊!”

说着医生就嘀咕着起来帮那小护士收拾东西:“神经病,医院招你惹你了?!”

秦瑾兰则是一阵颤抖,扶住了桌子。

她不敢相信,扑过去翻看医生的记录本,医务室里有人尖叫一声上去阻拦,耳边是嗡嗡的吵闹声,秦瑾兰却已经什么都听不见,她粗暴地翻到了那一页,清晰看到了他们的检查记录,上面秦沐语的名字那么显眼,怀孕时间75天……而家属签名的那一栏,清晰地填着苍劲的几个字,丈夫:上官皓。

那字迹,倨傲中透着冷厉,洒脱而狂妄,她再熟悉不过。

秦瑾兰的手,颤抖起来,仿佛再也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