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黄伟明之后,白磊整个人好像是行尸走肉一样浑浑噩噩的,在这个人世间,好像除了宋嘉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能够让他活下去的希望了,现在宋嘉不要他了,他就只能这样,有时一个人静静发呆,有时还会傻笑两声,整个人脏兮兮的,看不出半点白家大少爷的依稀的风采。

也确实,白磊曾经和陈煜阳说过,他的父母都是做官的,今天在东北,明天到江南,后天在西南,他们的官是越做越大,钱是越来越多,但是给予白磊的关心,却好像从来没有过,也无怪乎陈煜阳在咖啡厅里面提起他的父母的时候,白磊只是苦笑了两声,并没有多少留恋和不舍。

按照白磊的性子,就准备让警察将自己带走了,但是陈煜阳却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他让朱自明一下子将白磊打晕,然后带回去了,带回了军区,不过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带回去了,又能够如何呢?

天军之中,孙宝钱,朱自明,沙建国三人轮番照顾白磊,他们看着白磊这样一天天的沉沦下去,心中也不好受,心中焦急万分。

而白磊杀了黄伟明一下子打乱了陈煜阳的整个计划,让所有的事情都向着不好的方向发展下去了,身在尚海的白景琦自然也知道这件事情,于是连夜回到了京城,想要和白家老爷子研究出一个能够避免牢狱之灾的办法。

如今的白磊就是白家的希望,白磊如果进了牢房,那他的仕途就结束了,不论是白家再如何强悍,也不能让一个在政治上有污点的人站在政坛的巅峰,这样做无异于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

但是现在的白家已经经历过了一次青黄不接的时代,如果要等白磊的儿子上来,那几乎就完全没有机会了,白家老爷子之所以答应黄家老人,那也是权宜之计而已,他绝对不能将白磊送到牢房里面去。

京都的夜,显得无比凄凉,刚刚的一场大雪让整个京城笼罩在一种神秘的气息当中,花草依旧生长,茂盛依旧,但是上面覆盖着的皑皑白雪却似乎扫不去这阴郁曾经来过的痕迹,淡淡的雪的味道不住的在白家的池塘边上游走,让人感觉心中阴沉。

白景琦此刻正一身素衣站在池塘边上,衣袂飘飘,这几天他实在是没有睡上一个好觉,为白磊担心,一双眸子空洞的盯着宁静的湖面,负手而立,就连那黑丝一样的头发,现在也开始有些银丝出现,愣愣不知所措。

白家老爷子站在他身后,双手扶着朱漆的栏杆,凭借着这份力量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忽然他一只手重重的拍打在栏杆之上,嘴角一股液体涌出,捂着嘴,重重的咳嗽了两声,用手帕拂了一下嘴角,眼神愣愣的望着被鲜血染红的卷丝,心中哀叹道:老了,老了!

默默的将这块放帕放入口袋,白家老爷子似乎自言自语,又似乎在问道不远处的白景琦:“这件事情和陈家小子到底有没有关系,会不会是陈家小子故意挑起的呢?”

白景琦听见声音,缓缓回头,望着苍老无限的爷爷,连忙两步上前,扶住他的身体,但是白家老爷子依旧倔强的挡开,然后双手再次按在朱漆的栏杆上,看着夜色下,湖面的波光粼粼,还是那句话:“这件事情和陈家小子到底有没有关系?”

这次他的眼神聚集在白景琦身上,似乎想要从他的身上找到一个答案,白景琦放开手脚,转过身子,背靠着朱漆栏杆,面对月光,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也许有,也许没有,这说不准!”

白家老爷子再次盯着白景琦良久,然后身子一震,跺了跺脚下的青土,无力的找了一块青石坐了下来,似乎还被青石上面的凉气震了一下,白景琦连忙道:“爷爷,这里凉,回屋去坐吧!”

白家老爷子摇晃了一下手,道:“不用了,就在这里呆一会吧!”

说着他再次望向白景琦,疑惑道:“连你都不知道吗?”

白景琦摇头道:“不知道,也不可知!”

白家老爷子开始沉静下来,脸上的失望神色溢于言表,此刻波光寻寻的池塘上面,几条鲤鱼不住的翻滚起来,溅起一丝丝水花,白老爷子无力的笑了笑道:“陈家人,不可琢磨啊!我和陈老鬼斗了一辈子,却依旧不可捉摸!”

白景琦试探性的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依旧将目光瞥向了老远老远的湖面上。

白家老爷子笑道:“有什么话就说吧,我们祖孙两个还需要顾及吗?”

白景琦终于静静道:“不管这局棋是谁布置下去的,又或者是无意的,总之这是一手好棋,好棋啊!无解,无解啊,除非。。。。。。。”

“除非什么??”白家老爷子旋即开口问道。

白景琦摇晃了一下脑袋,苦笑一声,粘起身边的野草,碾成灰烬,道:“除非,除非我们能够放下国家利益和黄家彻底开战,打败他,要不然,这件事情很难解决,很难,很难啊!!”白景琦唉声叹息道。

白家老爷子脸上再次露出一抹神伤道:“是难,是很难!”

忽然他脸上流出一种异样的神情,道:“今天陈老鬼到是提醒了我一下,黄家还有两个孙子,要是我们。。。。。。。”

白景琦苦笑道:“这件事情陈煜阳到是能做到,但是我们不行。白家根基在于政治,这些东西很难做,做了就等于面对黄家的怒火,黄家一定会玉石俱焚呢?要说到这方面的手段,不得不说陈煜阳是高手!”

白家老爷子苦苦的哼了一声道:“是啊,是啊,白家的根基太浅薄了,要不然你去瀚海那边看看,六处的消息通天下,他也许能够帮上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