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雁想起了昨夜杨东劝自己的话,以及后来和双龙素素师妃暄商量的事,要挑拨自己和李密的关系,让自己离开李密。

那时沈落雁心里的确只有温暖,觉得杨东关心自己,杨东绝不可能拿自己至亲的人开玩笑,他不会不知道那样做,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他。

可是现在看着徐世勣的尸体,沈落雁动摇了,只能心中逃避似的祈祷,一定不会是杨东,哪怕她知道,除了杨东,根本没旁人会做这事。

无论是不是杨东,沈落雁都绝不可能看着未婚夫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她知道此时无论她多悲伤,她都不能只顾着悲伤,她不能死,要活下去,查清真相,将杀死徐世勣的人,碎尸万段。

“有什么话就说。”李密冷声道,这么多武将求情,李密不让沈落雁说也不可能。

“密公说是我叫我未婚夫行刺密公,那密公可亲眼见到我未婚夫出手?”沈落雁沉声道,话语从齿缝中透着寒意。

“当时刺客全穿黑衣,我如何分辨谁是徐世勣?又怎么知道他是否出手?”

沈落雁冷笑一声:“我未婚夫一手天罡槊独步武林,既然是行刺密公,篡夺瓦岗这样的大事,他何必隐藏实力?如果他使出了天罡槊,黑云纵横,密公又岂能不查?”

“这……”

“再请问密公和各位将军,你们可曾正面遇见懋功?哪怕是看到他的眼睛?他的兵器?他的手?可曾听到他的声音?”

李密和身后众将都无言以答。

沈落雁冷声道:“密公还不明白吗?我夫君根本没有参与行刺,他只是被胁迫上了战场,最后在战马奔驰中被密公的人射杀,有口难辨。”

“这不过是你的猜测,不足为证。”李密哼道。

“密公要证据,落雁给你证据。”

沈落雁走过去,拉开徐世勣的裤腿,上面一跳红痕清晰可见。

“如果我所料不错,这应该就是对方将懋功捆在马上,绳索留下的痕迹,也就是说。懋功是被人捆着上战场的。”

众人都吃了一惊,李密怒气收敛了一些,但还是余怒未消地道:“这条红痕恐怕不足以证明徐世勣和你的清白,谁不知道沈军师智谋过人,说不定这条红痕是提前做好,以做后退之路的。”

“是吗?”沈落雁惨然地笑了一下,“既然密公这样认为,那就请个大夫来查查懋功胸口屋翳穴和气舍穴,自然一切分明。”

李密沉吟,一挥手,一名军医上前,军医仔细检查了好一会,站起来对李密道:“回禀密公,徐将军胸口屋翳穴和气舍穴,气血滞留,应该是被人点过穴,点穴时间大约是一个小时以前。”

“什么?”周围众将立刻议论开了,他们都知道屋翳穴和气舍穴点了,人既不能动又不能说话,这肯定是一个阴谋了。

沈落雁看向李密道:“密公不会以为,懋功先让自己动不了,说不得,再骑马来刺杀密公吧?”

李密沉默三秒,忽然哈哈大笑。

“如今之事,本将军已明,这肯定是栽赃嫁祸之计,沈军师对本将军忠心耿耿,本将军岂会不知。”

李密跳下马来,对沈落雁道:“沈军师受惊了,本将军一定为沈军师查清真相,将害徐将军的人五马分尸,为沈军师报仇。”

“如此,多谢密公了。”沈落雁面无表情地向李密拜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