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想到要和太子分开的?”卫玠忍不住为晋惠帝的机智叫好。

藩王只需要一个傀儡,若晋惠帝和能够顺理成章继承大统的太子在一起,那如今等到武贤法师救援的就只会是父子俩中的一个。

晋惠帝懵懂的看着卫玠:“我是阿爹,保护自己的孩子天经地义。这还是你和延祖教给我的,你忘了啊?”

好吧,卫玠就不该寄希望给晋惠帝的智商的,晋惠帝和枣哥一样,都是幸运女神的私生子。

卫玠觉得晋惠帝都不能被称之为萌皇了,而是该叫他欧皇,打游戏时单抽出奇迹,分分钟凑齐顶配的那种欧皇。

在欧皇欧气的笼罩下,一路上他们再没有遇到任何波折。

有之前“一上午能遇到三回打劫”的悲惨遭遇相对比,包括卫玠在内的所有人,都反而对现状万分的不适应。整天紧绷着神经,敌人却不出现,这其实也是很折磨人的。他们终于体会到了拓跋六修当日在魏兴郡施展的战术的不人道。

拓跋六修:别怪我,怪历史,发明这种战术的是古人,不是我。

结果还真就是风平浪静,不是什么暴风雨前的宁静。他们顺顺利利、安安全全的踏入了北邙境内。真.太子抱着“小太子”,骑在雪白的小马驹上,翘首以盼着晋惠帝等人。

“父皇。”抱着“小太子”的太子眼泪汪汪。

“儿砸。”抱着“大团子”的皇帝喜气洋洋。

团爷和“小太子”均是一脸一模一样的妈的智障.jpg。

卫玠站在晋惠帝身后,在帝国第一家庭互相表达对彼此的澎湃亲情爱的时候,卫小崇也一跃从小马驹上跳下,像一发小炮弹似的,朝着卫璪这边就扑了过来。

枣哥很感动,迅速下了马,蹲身,张开双臂,准备拥抱他的宝贝儿砸。

结果儿砸看也没看爸爸一眼,直接越过卫璪就跑了过去,一把抱住卫玠的大腿,眼泪汪汪的说:“三叔,你终于醒了qaq我好想你。”

卫玠也紧紧的回搂了卫小崇,最后甚至把卫崇抱了起来,哪怕卫崇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很轻的小包子了,卫玠也依旧不肯撒手,因为卫玠感受到了来自卫崇的不安与害怕。这就不可能不害怕,哪怕卫崇还小,不一定能理解洛阳城里发生了什么,他也会敏感的从大人们紧绷的情绪里察觉到什么。

卫玠一边顺毛摸着卫崇,一边不断的安慰道:“三叔也很想你,你还好吗?阿娘好吗?有好好保护阿娘吗?”

“有!我是男子汉,都没有让阿娘担心!”卫崇骄傲的挺起了小胸脯,这话他说的是很有底气,无论内心有多害怕,他也坚持没在庾氏面前表现出来,因为他觉得他已经长大了,虽然还是不能为阿娘分忧,但至少会努力不让自己成为阿娘的又一个负担。

枣哥差点风化在原地,他的内心里一直在不断的回放儿子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画面,他就这么丝毫不给面子的跑过去了,过去了,了。

等枣哥醒悟过来,想主动和儿子表达亲近的时候,他儿子却死死的搂着卫玠的脖颈,无论如何都不肯撒手。并且还拿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他,一脸“咱俩不熟,我三叔也和你不熟,你别靠过来“的警惕神情。

令卫璪更受伤的是,在卫玠对卫崇介绍过,这是你阿爹的时候,卫崇也依旧没有什么改变,虽然卫崇已经知道卫璪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就想来抱他的陌生人了,但他还是和卫璪亲近不起来。

卫崇一直坚持抱着卫玠,只是施舍般的给了卫璪一句:“阿爹好。”

这一声问好,和叫武贤法师这个姑母以及石崇这个准姑父时没有任何区别,透着那种只是乖巧的问礼实则毫无卵用的情感。

枣哥对此束手无策,快要急死了,不断的问卫玠和武贤法师:“怎么办啊?到底怎么办?我儿子不认我!”

卫玠和武贤法师给了枣哥一个一模一样的嫌弃之眼:“你活该。”

卫玠终于回想起来了,他曾经在照顾卫崇期间心中对枣哥一点点积攒起来的不满,若卫璪当年对儿子不那么冷淡,他儿子如今也不会对他如此冷淡,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卫璪:“……”他当年不是年少无知嘛,对儿子什么的根本没有概念,总觉得儿子还小,也不记事,等见到面再培养感情也不迟。谁想的他在外地留任,三年三年又两年,再回来时儿子都九岁(虚岁)了。没拿他当阶级敌人看就该谢天谢地了。

当大家彼此都腻歪完之后,这才趁着太子殿下有空的时候,对这位皇室的未来行了礼。

卫玠对此的感觉……还挺新鲜的。

太子赶在卫玠还没有彻底跪下去之前就迅速扶起了卫玠:“老师可不能行此大礼。”

“啊?”卫玠一愣。

欧皇有点不开心,鼓着张包子脸,小声嘟囔道:“朕还没告诉小娘呢。”

早在卫玠当年还没昏睡过去、也尚未从洛阳太学毕业之前,晋惠帝就憋了个大招。什么继续深造、毕业留学、依靠关系走上仕途都靠边吧,他早就准备好让自己儿子拜师了好吗?小娘的祖父是朕的老师,小娘是朕儿子的老师,一脉相承,多好!

可惜,晋惠帝难得藏住了一个秘密,却没能等到自己亲自揭开谜底的那一刻。

提前剧透了的太子有点小尴尬,他以为就他爹那个性格,肯定早在路上就一股脑什么都说了,没想到晋惠帝这么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