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tsd这种东西吧,有些人确实是会变得不受控制的颤抖、害怕,将过去的凄惨遭遇便成一道无法逾越的心理障碍;但是有些人,却会因此而变得更加凶残狠辣,再次遇到类似的创伤想到的不是躲避,而是毁灭。

卫玠以为拓跋六修是前者,但拓跋六修很显然是后者,凶残值直接翻倍了。

围城?呵呵。

王济反应也很快,明白了拓跋六修的意思。虽然说自家妹子也是个男人,但是吧,妹子这种软萌的生物,还是不太适合参与血腥的话题,拓跋六修利用示弱,支开了卫玠,对谁都好。顺便的,拓跋六修还能用这份示弱让卫玠心疼,根本就是套路啊套路!

如果拓跋六修套路的不是自家妹子,王济觉得他大概会更欣赏拓跋六修的。但拓跋六修确确实实是套路的他的妹子,所以……

“这笔账先记下!”秋后再算!

拓跋六修这次真的有点害怕了,王济作为娘家人时,真的是太难对付了,也不知道卫爹这些年是怎么顽强活下来的。

然后,两个良心都大大的坏了的家伙,就趁着卫玠去取糖的短暂过程里,就接下来的事情快速讨论出了一二三n个计划步骤。这俩人坑人的脑回路几乎是一样样的,不用怎么培养,就有了你说上一句,我对下一句的默契。

一场酣畅淋漓的讨论之后,卫玠回来了。王济舅舅依旧是重伤的舅舅,拓跋六修依旧是惶恐不安的拓跋六修。

谁的演技都不比晋惠帝差。

晋惠帝:“阿嚏。”

“父皇?保重龙体啊。”司马顼陪在晋惠帝身边,不到两年间,他已经从卫玠的小尾巴进化成了足以让人觉得可靠的皇后嫡子。这不是什么基因突变,而是他从小就知道了“他的父皇不仅不能保护他,还需要他来保护”的这个秘密。他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只一心痛恨着自己长大的速度还是太慢了。

晋惠帝一身龙袍,凭栏远眺,万事不操心的白胖包子脸上,难得有了愁滋味:“也不知道小娘醒了没?朕当年想给你和他的惊喜,还没送出去呢。”

“肯定能送出去的。”司马顼安慰自己的父皇。

“恩恩。”晋惠帝很快就又重新打起了精神,当了一个愉快乐观的团子,皇后做的东西太好吃,晋惠帝本就有些小肉感的提醒,近些年日益朝横向发展了,“你十六皇叔(成都王)最近怎么样?好久没见他了呢,还是很伤心吗?”

司马顼暗暗握紧了拳头,好一会儿才放松下来说:“十六皇叔一切都好,父皇不用担心。”

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告诉父皇了,告诉他也不能顶用,反而徒增烦恼。

……

王济之前没能打探到那些胡人安营扎寨在哪里,只知道他们计划要围城。只围,不打,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拓跋六修出城却打探了一番,带回来的消息也不容乐观。

王济虽然九死一生的把消息带了回来,却还是晚了一步。派出去往京师传递消息的探子,连着他的头和信一起,被挂在了胡人的杆子上,远远就能看到。去给卫家报信的人就这么被拦了下来,而就王济所说,朝廷中有人与这些胡人狼狈为奸,他们被围的消息很难被传开。

而魏兴郡只是一座不大的小城,没多少人口,也没多少守备力量,因着被划分到了性格和善的平阳公主治之下,这些年这才得以休养生息。但是魏兴郡自给自足的能力,最多也就够撑上几个月而已。

“这可如何是好?“魏兴郡的郡守是个没什么用的世家子,遇到这种事情只会六神无主的求救,没有半点主意。

拓跋六修没说话,只给了一句:“等。”

至于等什么,那就只有他和正在休息的王济知道了。王济的年纪毕竟已经不小了,受了那么重的伤,自然要好好消息一番,不可太过的劳心费神。卫玠作为一个半残,也在休息,他如今对拓跋六修等人最大的帮助就是不添乱。

在拓跋六修第二次出城夜探后的第二天,拓跋六修要等的东西终于到了。

高句丽首领最宠爱的儿子被杀,高句丽怒了,誓要查处真凶。疆胡害怕被泼污水,先泼了羯族一盆水。虽然疆胡觉得魏兴郡的汉人嫌疑最大,但目前他们只能围,不能打,未免高句丽做出什么不过脑子的事情,只能嫁祸羯族。

拓跋六修对王济汇报:“一切顺利。”

既然他们闲的蛋疼,只围,不打,那就给他们找点事情去做,逼得他们不得不打,等乱起来,魏兴郡才好浑水摸鱼。无论是趁机灭了这些胡人,还是给卫家报信,都会容易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