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卫长没走两步忽然又停下,回头淡淡道:“跪满一个时辰。”

这才赶上太子爷。

孟府众人脸色一白,哪里敢不听?

心下无不暗道晦气,更暗暗埋怨这席姨奶奶太不识趣,嚣张着嚣张着,终于有一天踢到铁板了吧?

她自己踢到铁板也就罢了,偏生还连累了他们!简直岂有此理……

更尴尬无比的是,这姨奶奶尿了裙子,他们这些人却跪在一旁全都看见了,并且还要看一个时辰这么久,以后如何再面对这位姨奶奶?

也不知大公子会不会恼怒……

席姨娘显然也明白了这一层意思,又气又急、又羞又恼,眼睛一翻,当即晕死了过去。

穆青荔和周云深一边离开灵山寺一边说着话。

回想着方才的事,周云深还有点啼笑皆非,笑道:“你可真是跟孟家有缘,这都能遇上!”

穆青荔很无辜道:“我也不想啊,明明我只是站在一边看戏而已,那位姨奶奶偏要给我加戏——她是孟家谁的姨奶奶呀?”

周云深笑道:“这个我也不知,总归必定是个得宠的,回头一查便知了。”

“不得宠也不能嚣张成这样,”穆青荔一笑,突然想起那位逃掉的婢女,便停下了脚步向周云深将之前的事也说了。

不料,她才刚说了个开头,周云深骤然一僵,猛地变了脸色。

穆青荔顿时顿住,心里没来由有点酸溜溜的起来。

他似乎……很紧张那女子呢。

也不知是谁,倒是从未听他提起过。

“后来呢?她们还说了什么?那婢女呢?方才怎么没见?”周云深勉强笑了笑,问穆青荔。

饶是他语气平缓、声音平淡,穆青荔依然很清楚的感觉到了他的紧张和关切。

强压下心里不爽略躁的感觉,穆青荔也用很平淡的语气将事情说完。

当她说到那婢女逃跑了的时候,周云深眉头跳了跳,忽然抬眸扫了跟随的几名侍卫一眼,似乎想说什么。

只是略作犹豫后,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穆青荔见不得他这样,道:“你真的——认识那婢女口中的主子?她遭遇了什么?”

周云深目光骤敛,看了她一眼沉声道:“她口中说的,应该是我妹妹。”

穆青荔一愣:“你——妹妹?亲的?”

她怎么不知道他还有个妹妹?

“是,也不是。”周云深轻叹道:“她是我小舅舅的嫡女,外祖家满门皆亡,独独只剩她一个血脉,自幼便如我嫡亲妹子一般。母后临终前曾嘱咐我定要为她寻一门好亲事,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平安顺畅一生。没想到我不在的这几年,墨家过继来的那继子竟做主将她给嫁了孟家的大公子。”

周云深眼中冰冷一片,掌心下意识捏了捏,骨节泛白,心中满是愤恨。

“这件事我是回京之后才知道,本来想着过一阵子再让你去看望看望她,没想到这么巧,在这灵山寺竟先碰上欺负她的妾。早知如此,哼!”

早知如此,他刚才岂会这么轻易放过那该死的什么姨奶奶?怎么也得一脚踹掉她半条命,让她下半辈子再也爬不起来。

说到底,他只是墨欣媛的表哥,如今墨欣媛早已嫁入孟家,成了孟家打大少夫人,他这个表哥总不好无缘无故的去见她。

且他若表现得对墨欣媛越是关心关切,对她越没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