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到中队长办公室门口,看见那儿墙上果然镶了一块考勤机,慌忙凑上去刷脸。

身边传来冰冷的咳嗽声,我抬起头一看,居然是指导员张燕。我朝她憨憨地笑了笑。

张燕抬起手腕上的手表看了看,指着手表对我说:“现在几点了,刘良!像你这个点儿考勤,今天就等于没有出勤。”

我赶紧跟张燕求饶:“这个我真不知道,都怪我在宿舍里睡得太死,没有听清楚通知。能不能念我是初犯的份儿上……”

我突然看见一辆白色的依维柯客车从监区大门开出,途经办公区大院。我知道这辆车是运送重伤犯人的,车身上面喷涂着醒目的红十字标志。

我的心里有不祥的预感,连忙回头问张燕:“这车是不是从咱们监区里开出的?是不是有人受伤了?”

张燕点点头说:“中队长已经过去处理了,你……”

我没等她把话说完,连忙撒腿往监区跑去,等我冲进监舍楼,正看见中队长卢雨站在四号监舍门前大声训斥着。

“钱蓉!你要再这么不守规矩,打伤他人,下次我一定关你禁闭!”

我走近四号监舍铁门前,里面果然没有了曼丽的影子,监舍正中央的地面上隐隐有斑斑血迹。而那个打人的凶手正盘坐在通铺,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鼻尖朝天。

我近距离感受到了卢雨的虚伪,她那些训斥的话就是做样子看的,那位四号监舍的号长钱蓉,表面上受到了批评,但暗地里会得到鼓励,甚至是金钱上的资助。

卢雨扭过头来看见了我,佯装异样地问:“刘良,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她这副做作的样子,让我心里感到恶心。

可我只能无奈地顺从她,她是我的顶头上司,在这个危急的时刻,我也只能祈求从她那冷硬的心肠里,抠出一点儿怜悯来。这样曼丽活下来的几率还会大一些。

“中队长,我想申请去医院看看这个犯人。”

卢雨满脸温暖地靠近我说:“小良,她的心理上没有任何问题,按规定你不需要……”

我连忙后退一步,低头说道:“请中队长成全。”

她的无奈下深藏着冰冷的讽笑,表情冷漠地:“去吧,但这是你工作范畴之外的事情,我就算你请假。”

“谢谢中队长。”我给她鞠了一躬,慌忙往监舍楼外面跑去。

我没有时间,也没有资格去计较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只希望曼丽还活着。不管她怎样犯错,她都曾经是我的女人,我只希望她能够渡过这一劫。

我没有回去宿舍,直接快步疾跑到监狱大门前,出示工作证后快速离开。

女子监狱处于兰花镇的僻静一隅,通常这里不会有运营车辆活动。我奔跑了两千米的距离,才气喘吁吁地来到兰花镇上。

我跑到一家小宾馆门口,那里停着两辆等待拉客的面的司机,我拍了拍司机师傅的车窗。

“师傅,快送我去郊区监狱医院,有急事!”

“上车,坐好。”司机师傅不苟言笑,发动着车子猛地一个甩尾,车轮在兰花镇街道上扬起长长的烟尘。

我坐在车上不停的催促:“快点,再快点。”

司机师傅冷漠地看我一眼,脚上的油门坚定不移地执行我的指令。这个时候我心急如焚没有多注意,这位大哥的车技不是一般的好,行驶的过程中几乎感觉不到变档,超车加速平稳而顺畅,一辆接一辆地超越前面的的车子,竟把一辆面包车开出了飙车的感觉。

面包车猛地一个刹车停在医院门口,司机师傅冷酷地说了声:“到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递给他,连忙跳下车说:“不用找了!”

我快步冲进医院里,在挂号窗口询问女子医院送来的伤员去了哪里。

窗口小姑娘冷漠地回答我:“一楼抢救室。”

我慌忙穿过走廊,看见陈雪和魏欣茹坐在抢救室门前的排椅上,赶紧跑过去,上气不接下气地问她们:“她怎么样了?”

陈雪耸了耸肩说:“不知道,正在抢救中。”

她异样地盯着我:“你是专门来看这个女犯人的?”

我没好气地说:“废话,不看她难道是来看你的?”

“你可别这样咒我。”她突然八卦地问道:“你和这个女犯人是什么关系?大家都传闻说她是你的前女友?是不是真的?你们因为什么分手?是你甩了她还是她甩了你?”

我烦躁地瞪了她一眼:“行了,闭嘴吧!”